周盈若抿唇,勉强装出来笑也有些敷衍不下去。
周盈若到县衙来,一是为了还字帖,二便是为了试探县令徐长轩。
这位大人的名讳并未出现在鱼嘌纸上,所以她也拿不准,徐大人是否跟云洲舞弊案有关系。
若是有关,那她趁早便打消了在珠池镇告状的心思。
若是无关······那说不准,或许她就能通过徐县令,将钱家伙同士子舞弊的事情捅出去。
徐长轩敢主动提起周盈虚,甚至还敢点出他的死有疑点,倒不像是跟舞弊案有关联的样子。
稳妥起见,周盈若并未照着徐长轩的话往下说。
“大人说得是,只不过造化弄人,命这一回事。谁也说不准的。”
鱼儿不上钩,徐长轩急的心里直发慌。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是什么话,本官从前便赏识你的兄长,知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八月里海上风平浪静的,怎么就他偏偏出了事。盈若姑娘,若是你觉得这事情里蹊跷,本官必然是要查个明白的,不能让他白白蒙冤受屈!”
徐大人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都叫旁边的师爷目瞪口呆。
天地良心,他家这位县令大人哪里赏识过周盈虚。
就是当然将字帖送给人家去临的时候,都想着仗着官威占人家的便宜,好省下笔墨钱。
周盈若也被徐长轩的话震了震。
但她瞧着徐长轩,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警惕。
怎么就这么巧。
她刚刚想找法子将舞弊案捅出去,徐长轩便上赶着说她兄长的事情有疑点,还断言她兄长的死一定要隐情,话里话外要替她兄长伸冤·······这实在是太顺利了些。
若是这徐县令也被钱家收买,现在不过是想来收买人心,要她自己把鱼嘌纸交出去呢?
周盈若心中一紧。面上却长眉一轩,微笑道:“大人言重了。我兄长的死,确实是意外,哪有那么多的冤屈。多谢大人体谅,只是兄长新丧,我家中还有些杂事要继续处理,盈若还是先不打扰大人您了。”
徐长轩听她话音,心中着急,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冒出来。
今日若是没办成这事情,给周盈若出了县衙大门,只怕明天就要换他的脑袋吊在县衙外头。
周盈若已然出了正屋。
徐县令一甩袖子,急匆匆跟在后头,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劝阻,急得眼皮都痉挛起来。
正院中却忽得闯进来一骑白马,马上侍卫一身银甲。
那匹马跑得极快,进了县衙大院,仍旧是急匆匆狂奔的气势。
马上侍卫正是阿一。他勒住缰绳,险险停在院中,恰好便挡在周盈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