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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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山山主了然被光逼退,此刻见到谢君知,却没有踏光而入,而是径直向后掠去,竟是意欲逃出这光!

光会灼烧他的黑雾,会阻碍他前行的步伐,可他这一退,却分明在拼尽全力!

了然想要那阵,想要那血,然而妖皇已殁,妖狱第十八层已破,甚至连无量山都没了,那么有着当年痕迹的廖镜城自然也已经了无踪迹。

世间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个谢君知。

谢君知如此算无遗策,他自然也在算。

他也算到了谢君知算的这一切,只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谢君知出来,再倾尽般若山的力量,将他抢入手中。

他算了这么多,也算对了这么多。

他知晓谢卧青的目的,知道无量山下的妖狱第十八层是廖镜城,是谢卧岚的残魂,也知道谢君知终究会与谢卧青一并来此,再将此处夷为平地。

没了妖皇的谢君知便是再强,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抑或少年,境界再高,又能到哪里呢?

便他依然是天下第一剑,那么赔上整个般若山的力量,难道还不够吗?

般若山众人早已存了死志,甚至比渡缘道众人更早地摆出了进攻的姿态,如此蓄力良久,只待那一击。

——却唯独没有算到,谢君知竟然也已逍遥游。

赔上整个般若山的力量自然不够,便是再多一座般若山,恐怕也难以填平逍遥游的一剑!

所以般若山主急退。

他半生筹谋与枯坐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他如此飞掠,心中难免有些苍凉,却也不至于彻底绝望。

逍遥游也总有对付的办法,他要退回海外荒岛继续蛰伏,再寻良机。

然而他念头才起,足尖轻点,如此不留余力地飞掠出数百里后,剑风却也已经起。

剑风有两道。

虞兮枝起剑,谢君知也起剑。

两道剑色并不十分相似,却有着近乎相同的剑意与杀意,不过眨眼便已经到了般若山主的近前!

既然在退,般若山主自然不愿接剑,只想继续退避三舍。

更何况,又有谁敢去接通天境的一剑呢?

但那两道剑风竟然倏然分成了两片。

虞兮枝的剑意依然不避不让地逼在般若山主的面前,而谢君知的剑意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背后夹击而出!

不敢去接谢君知的剑意,难道还不敢对撞虞兮枝这大宗师的剑?

然而做出选择是一回事,避无可避,再被迫重新向前,却又是另外一件事。

黑影更加浅薄了些,般若山山主手中的所有菩提珠都被他在同一时间向身前身后掷出,他这样急速后掠再骤停,灵气倒涌,在这样掷出菩提珠再结印的同时,却也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血溅在菩提珠上,于是原本就已经结成法阵去硬撼那剑气的珠子便多了几分殷红。

血光剑光对撞,虞兮枝的剑气被菩提珠冲撞,有了几分凝滞,于是般若山主便迎着那珠子而上,再一路向前,意欲避开背后斩来过分凌厉的逍遥游剑意。

剑气比他方才后退时好似还要更快更利,所以他方才退了多少,此刻便逼不得已要回来多少。

如此焦急想要避开背后近乎必杀的一击,等到般若山主倏而被面前新起的剑意惊到回过神时,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近乎回到了方才开始退后的起始点。

而那里,早已有提剑的少女站在虚空之中。

“我没有杀过人,其实也没想过要杀人。”虞兮枝平静举剑,剑光照亮了她的眉眼,她分明要做一件对她来说极难的事情,但她的目光却冷冽而毫无退缩:“但我觉得你该死。”

她举剑,一剑斩落。

既然要杀人,自然不该用昆吾山宗的剑法,也不应用白雨斋的符剑,更不要泄出任何西雅楼的丹意,否则便像是为这三个门派徒增恩怨因果。

所以她用自己的剑。

烟霄平直向前。

这一剑简单纯粹至极,甚至仿佛没有任何剑招剑式,便只是这样锐不可挡地递出。

最后一颗菩提珠被击碎,虞兮枝本是单手持剑,但在刺破那菩提珠,再入黑雾中时,便又加了一只手在剑柄。

少女的衣摆发丝纷纷被剑气激起向后飞扬,只有剑气剑意一往无前!

有剑刺入肉/体的细碎声音传来。

般若山主被虞兮枝的这一剑一阻,背后便已经避无可避地撞上了谢君知的剑意。

而面前虞兮枝的这一剑便仿佛将他硬生生向后贯穿,真正倒钉在了谢君知的剑气上,待他彻底被那剑气没体而入,虞兮枝的剑却还没有停!

漫天剑气不散,杀气更浓,却仿佛有什么从如此高空中直直坠落而下!

尘土喧嚣,渡缘道某座已经熄灭了烛火的山头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洞。

有蛛网般的碎裂从洞的中央蔓延开来。

那洞的正中央,虞兮枝飞扬的发丝刚刚落下,而她手中的烟霄已经几乎没入了地底。

般若山山主周身黑影尽散,真正露出了他苍老干枯的模样,他的一双眼周围皱纹密布,眼神已经涣散。

“我尊重你的理想,也尊重你或许也想要改变这个世间的选择。”虞兮枝保持着这样握剑刺入的姿势,低声道:“但你不该将你的理想踩在别人身上,也不该自作聪明,以别人的伤痕为局,以证自己的道。”

她慢慢站直身体,手中的烟霄轻轻一搅,彻底将般若山主的心脏与丹田搅碎。

“所以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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