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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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忙接道:“张公子,你看老身没骗你吧,我们白玉身娇体贵,经不起惊吓,下次您要来,可千万别弄这么大的阵仗了。”王九娘直捏了把汗。

“是我的错。”张鸿道:“既然白玉姑娘身体已经无碍,不知可否接受我的游湖邀请?”

白玉脸上浮起一令人心生荡漾的媚笑,“能与张公子一同游湖,乃是奴家的荣幸。”

张鸿见她说话殷勤,想来是怕了自己的势焰,内心大为快活,“那么,白玉姑娘可以出发了么?”

白玉娇嗔他一眼,“张公子真是性急,容奴家进入换身行妆再去不迟,张公子先去喝杯茶,稍等片刻如何?”说着看了眼九娘,九娘会意,忙陪笑上前劝他。

张鸿原有些不满,然禁不住莺娘柔声媚气的,便笑眯眯地让她赶紧去收拾,便同九娘去了待客厅。

张鸿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茶都换了好几盏,就在他将要发作之际,白玉终于手拈罗帕,由烟儿扶掖着,轻扭腰肢款款而来。

白玉于他面前道了一万福,娇声嫩语道:“张公子,久等了。”

张鸿见她打扮娇娆妩媚,那眉挑眼勾中尽是让人心荡神迷的媚惑,喜得魂都消了,哪里还顾得着生气,连忙作势扶她,“白玉姑娘,请吧。”

张鸿事先已命人置办好了一桌酒席,白玉喜吃清淡之食,看着那满桌子的肥鸡烧鹅,燕窝鱼翅,不由觉得腻歪反胃,就如同眼前人给她的感觉一般,偏这鸿一昧笑劝她吃喝,白玉烦得不行,却抵挡不住他的苦劝,勉强喝了几杯,吃了几筷子菜,又敷衍了几句话,转了脸,托着香腮看窗外湖景。

此时明月初上,许多画船行在湖中,里面传来悦耳笙歌以及觥筹交错声,湖四面烟波浩渺,又被灯火映着,仿佛水天一色,柔嫩的绿柳夜风中荡漾,如同舞姬的袖子,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脂粉腻香。

如此良宵,要是身边的人是沈墨该有多好。白玉这么想着,眼前就缓缓驶来一艘画船,湘帘高卷的船舱内,晃着钗光钿影,以及男女混杂的笑声,一挺拔俊逸的身影进入白玉的眼帘。

他的身旁坐着一艳衣女子,而他的手轻搭在她的椅背上,似搂着她的香肩,形成十分亲密的姿势,白玉隐约觉得男子背影有些熟悉,待侧了侧脸,与那女子说话,白玉黛眉一蹙,认出是沈墨。

这样的应酬很正常,毕竟沈墨是个风流跌宕的权贵,只是白玉却禁不住心生一丝酸意与恼火。

第13章 他害羞了。

张鸿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来搭在白玉手上,又见她不躲闪,心内甚喜,便得寸进尺地揉捏起她的嫩手。

白玉醒过神来,看向一脸色眯眯的张鸿,心头那股无名火便转嫁到了他的身上,手收不回来,还被他偷了香,一股厌恶感涌上心头,白玉忍不可忍地唇勾冷笑,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他,毫不客气地抽回柔荑。

白玉将酒杯一拂倒在地,站立起来,冷然睇着他。

前一秒笑脸迎人,下一秒怫然作色,对白玉来说,是常有之事。

侍立一旁的烟儿已见怪不怪,圆圆可爱的小脸上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甚至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张鸿却不知白玉脾气善变,他十分错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玉指着他的鼻子娇叱道:“张鸿你别太过分了,奴家虽说是歌舞场中的女子,却也有些骨气,你仗势欺人,强人所难,屡屡轻薄奴家,逼奴家就范,奴家便是死了也不会如你所愿。”说罢冲出了船头,意欲跳湖。

一旁的烟儿无奈一叹,她家姑娘这是戏瘾又犯了,她能怎么办?只能跟着演了呗,她一跺脚,作势去拦她,惊慌失色道:“哎呀,姑娘,您千万别乱来啊。”又指着跟出来的张鸿,怒斥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欺辱这么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算什么好汉。”

张鸿呆呆地看着主仆两人做作,待回过味来,只觉白玉的话句句戳心,不由地脸面通红,火冒三仗起来,顾不得斯文好歹,便骂道:“不要脸的娼-妇,小爷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识相的便赶紧过来陪小爷喝酒,今晚你若是把小爷侍候得舒坦了,金山银山小爷都亲自捧到你面前,若是给脸不要脸,小爷就让你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生不如死的滋味?以为在演话本呢?没等白玉执言,烟儿杏眼圆瞪,抢言道:“我呸!我家姑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容不得你们玷污。”

游湖的人见他们这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纷纷从船舱内探出头来好奇观望,其中一艘船内坐着几名读书子弟,一好事者认出白玉,便与身边人说道:“你看,那是红袖坊的白玉姑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青衫书生接道:“想来得罪了贵客,那船上的人是张鸿啊,他可是个有势力的主。这下白玉姑娘有苦头要吃了,真是可怜啊。”

好事者道:“你别忘了,这白玉姑娘只是舞姬,又不是卖身的,他再有势力,难不成还能逼人委身不成?”

又有一灰衫书生道:“没错。辇毂之下,我等绝不容许这等仗势欺人之事。”

这几名读书子弟说归说,却无一人真正去为白玉打抱不平。

白玉原担心今夜会被张鸿纠缠而摆脱不开,便想冲出船头闹得人尽皆知,让自己先占了理,到时就算闹到官府去,她也不怕。如今目的达到,白玉心里松了口气,不觉往沈墨所处的那艘画船一望,见里面也有人探首而出。

白玉收回视线,颤颤巍巍地立于船头上,一双水翦双眸满是悲愤,她含泪骂道:“张鸿,你不过就是仗着你家中有几个臭钱么?奴家向来视钱财为粪土,若不是奴家钟意之人,你便是把金山送到奴家面前,奴家也不稀罕,要奴家委身于你,简直做梦!”

白玉说得激愤,就在此刻,船不小心撞到另一艘船,连晃了好几下,白玉一个没站稳,哎呀一声,衣裙翻飞,竟翻下了水去。

烟儿没想到她家姑娘真傻到跳湖去了,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冲到船头喊道:“姑娘!姑娘!求求你们快些救我们家姑娘,她不会泅水啊!”

还未等各船内的人讨论谁去救人时,蓦见一白衣身影从一艘画船上窜入了水中,看热闹的人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又是那名好事书生眼尖,看清入水那男子的模样,便笑嘻嘻道:“那好像是翰林院的沈大人?”

众人顿时喧嚣起来。

青衫书生抚掌大笑,“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灰衫书生也笑着调侃:“美人谁不喜欢?又不是柳下惠再世,哈哈……”

坐在他们身旁的几名歌姬冷眼看着他们,她们几人都在沈墨的筵席上唱过曲儿,对沈墨都有着仰慕之情,因此对他们的讨论都有些不快,其中一名歌姬年纪较轻,说话直接,便不由替他打抱不平起来,讽刺这几人道:“沈大人是个温柔体贴,有情有义的人,莫说是那白玉姑娘,便是一普通老百姓沈大人也会去救的,倒是你们,方才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不容这仗势欺人之事么?怎么不去救人?就会耍嘴皮子,如今又在说三道四,简直有辱斯文。”

那几位读书子弟闻言个个噤若寒蝉,面有愧色,又不好去跟一歌姬计较,只好低头喝闷酒,倒惹了一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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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的温热触感令白玉眼皮微动,有了神智,她的一缕湿发被轻柔地撩至耳后,虽然闭着眼,白玉却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谁,因为鼻中充盈着那人独有的柔润气息。

那双手此刻正拿帕子替她擦拭头发,他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翼翼,想是怕惊醒她。

她想,他此刻的眼神一定很温柔,如同春夜之月。

思及此,白玉缓缓睁开眼,结果却撞进了一汪冬月下的寒潭。

白玉心不由自主瑟缩一下,她仿佛看到一个与沈墨有着相同容貌的陌生人。

沈墨没想到白玉会在此刻睁眼,拿着帕子的手一顿,霎时间,脸上浮现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眸中也有了暖色。

又是白玉熟识的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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