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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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盗将近二百斤的高大尸体被生生踢出数米远,重重坠入虫群之中!

虫河瞬间沸腾起来,白花花手臂粗细的虫子疯狂朝着那边移动,想要吞吃从天而降的食物,以至于其他地方出现了短暂的真空状态。

趁着这片刻的瞬息,林啸鸣抓着绳索,荡到了原石边缘。

石镐重重敲在明铱原石上,成为支点,林啸鸣借力向上一串,伴随着一大块原石被撬下,哨兵整个人跃至原石之上,以蹲姿稳稳立住。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星盗的尸体甚至才刚刚被吞没。

陆烬朝看的眼睛都直了,他知道林啸鸣体力好,体术强,相当灵活,却根本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林啸鸣平复着呼吸,两分钟后,他重新调整位置,小心开采那块芙蕾雅紫晶。

将水晶从根部整块敲下来,林啸鸣把它放进腰包里,抬头望向洞口,对陆烬朝点了下头。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当做安抚,向导可能还没意识到,他已经紧张到都快蹭到洞穴边缘去了。

原石位置稍微在洞口下方一点,导致回来要比过去更难,林啸鸣将腰间的绳索收到最紧,完全绷直的绳索在空中摇晃,似乎都能听到其中钢线震动的声响。

伊芙抱着另一具带下来的尸体,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林啸鸣站起身的时候,陆烬朝忍不住再一次屏住呼吸。

回来的方法和去时差不多,伊芙将尸体远远抛出,在虫群因此形成一段真空地带时,林啸鸣从虫河上方荡过。

他双脚踩住岩壁,因为距离缩短松弛的绳索早就在空中就被他圈在了小臂上,林啸鸣一刻不停,几乎是瞬间就垂直蹬回了洞口!

任务完成。

林啸鸣松开绳索,甩了甩发梢上的汗水。

他还没来得及取下腰间的安全扣,就被陆烬朝抱了个满怀。

向导抱得相当用力,林啸鸣甚至都能感觉他还在轻微发抖。

已经多久没有被这样热切拥抱了?这样不加掩饰的担心和关切,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多少次他完成那些极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任务时,得到的只有上级公事公办的做得很好。

林啸鸣愣了那么两秒,才将手放在陆烬朝身后,拍了拍。

陆烬朝将脸埋在林啸鸣肩窝里,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在林啸鸣表现出那么多不符合年纪的疑点后,他明白少年并不坦诚,陆烬朝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但直到刚才看到林啸鸣越过虫河,脚底离那些恐怖生物只有几十厘米,陆烬朝才意识到他早就将林啸鸣当成了可以依靠信任的伙伴。

林啸鸣在他最孤独、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降临,给了他精神和身体上的支撑,无论究竟隐瞒了什么,陆烬朝也做不到完全抽离地看待。

林啸鸣有所察觉:不舒服吗?

陆烬朝摇摇头,不说话。

好了,你们俩腻歪完了吗?穆尔不耐烦地拾起一块石头,砸向外面虫河,紫晶呢?

等出去之后再分。

也行。穆尔懒洋洋地站起身,那就走吧。

陆烬朝回头看了眼,两个星盗的尸体已经彻底被虫群吞没,不留下丁点痕迹,这些又明铱原石催生出的变异蠕虫究竟在地下生存了多久,又会继续存在多久,没人知晓。

它们是这个世界怪诞的一角,本不应该被探寻,却因为一场意外坍塌,出现在世人面前。

回去的路上几乎不再有人说话,大家都相当疲惫,在之后两千米的竖直向上过程中,陆烬朝几乎脱力,最后的几百米完全被林啸鸣拽着上去。

穆尔情况比他更差,被伊芙拉到平台上时两眼都要翻白,他们休息了好一会儿,好在矿工补给站处有水和简单食物。

穆尔的嘴再欠,也没力气抱怨这些东西究竟有多难吃了。

陆烬朝就着水吃了两包压缩饼干,把浑身的攀岩装备解下来,扔进下方的深渊。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精疲力尽。

不能再回麦伦那里了。林啸鸣看向穆尔,喂,你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吧。

有是有,不过你们想去的话,是不是应该交点

林啸鸣:紫晶还在我这里。

穆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伊芙也不可能再上去,一旦其他向导探查她的记忆,就会立刻露馅。

已经下来了四个小时,随时都可能有其他人再过来,他们不敢耽搁,稍作休息后就重新站起身。

伊芙在宝来矿场干了三年,对这里相当熟悉,带他们去到一条相当偏僻的巷道,这地方只有老矿工才知道,里面有一台升降机,这条巷道在两年前因为改道被废弃了,但升降机还能用。

穆尔就是坐着它下来的。

一个小时后,四人终于回到这颗星球丑陋的地表,午后令人生厌的日光被风沙一层层削弱,笼罩沙土岩石,近乎凝固在地面上。

远处采掘机高大的身影模糊不清,陆烬朝目测这里距离他们下去的矿洞有十多公里的距离。

在岩石背后的避风处停着一辆车,车子破破烂烂,几乎就只剩下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框架,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霜。

穆尔拍拍这辆应该去报废的车:上来吧。

陆烬朝在林啸鸣的帮助下坐到后排,座椅的皮质都已经掉光了,只剩下硬邦邦内里。

看着前面线路乱窜的仪表盘和不知道从那儿扒下来的方向盘,陆烬朝不禁怀疑它真的能开起来吗?

穆尔踹了车前发动机处几脚,内燃机发出启动的声响,紧接着,这辆车奇迹般地开始向前,速度还不算慢。

陆烬朝有些惊讶:这是从哪儿弄的?

我自己组装的。穆尔得意极了,他拍下一个按钮,破车竟然摇摇晃晃悬浮起来,和地面保持着十厘米的距离行进,全宇宙仅此一辆。

悬浮减少了阻力,让速度更快,穆尔开车,伊芙坐在副驾驶,陆烬朝总算能够放松下来。

车窗没法关严,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倒还凉爽。陆烬朝精疲力尽,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从来没有这样累过,高强度的运动耗去了全身所有力气,让他几乎和过载那次一样难受。

但精神却十足亢奋,他刚刚从矿洞里经历了九死一生,又见识了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肾上腺素超标,陆烬朝从未想象过,自己的人生中会有这样惊险刺激的经历。

大家都很累,没人说话,只有外面的风声和发动机声响,陆烬朝只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穆尔要带他们去哪里?他不知道。

休息一会儿吧。林啸鸣低声道。

陆烬朝嗯了一声,车子座椅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场里扒拉出来的,硬的要命,陆烬朝闭上眼睛,没过几秒,就近乎晕厥地昏睡过去。

颠簸之中,他身体摇晃,缓慢地倒在了林啸鸣肩头,凌乱的额发微微遮住眉眼,脸上还带着不知道在哪儿擦出来的伤口。

林啸鸣默不作声地调整姿势,让陆烬朝靠得更舒服,他沉默地望着前方,守着失去意识的陆烬朝,防止穆尔趁机下黑手。

热辣日光中,车辆沿着棕红色的丑陋地表,驶向远方。

陆烬朝做了一串梦。

梦境里的景象混乱不堪,有些是他经历过的,有些完全陌生,又有些模模糊糊,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发生在何时。

他梦见一群面目模糊的孩子笑着将他的书包扔进垃圾桶,垃圾桶站起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扣。

梦见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所有桌子都胡乱堆放在中间,高高摞起几乎顶到天花板,小小的身影坐在最顶端,拉着小提琴。

梦见少年班面试现场带着纸袋头套的教授们,海水从他们手边的矿泉水瓶里涌出,淹没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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