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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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他终于得到了一切。

他想要的,应有尽有。

哗啦一声,一瓢凉水泼在江念脸上,刺骨冰寒。

江念睁开眼睛,万里河山与跪拜的群臣转瞬消失,此时此刻,他双手被缚,双脚更是拷在一起,狱卒呵斥道:下去!

江念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猛地一推,几乎是从马车上滚下来的,砰的一声,他摔倒在地。

这一下,江念摔得不轻,江念捂住脚踝,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狱卒却视若无睹,只是催促道:起来,你们该上路了!

江念试着动了一下,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他根本就站不起来,我动不了

我脚扭了。

江念满面泪痕,痛苦不已,模样不似作伪,狱卒看了他几眼,伸手指向安平侯,你去背他。

江念的双手与双脚被拷在一起,安平侯也是如此,自己走路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再背上一人,他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你忍一忍。

安平侯皱起眉,他倒是勉强压下了心中的不耐烦,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愿意背江念。

这一丝不情愿,江念当然听出来了,梦境与现实的对比、脚踝上的剧痛,无一不在折磨着江念。

江念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平侯疑惑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江念深吸一口气,你害我至此,到头来却连背我一下也不愿意?

我害你至此?

安平侯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

江念慢慢坐起来,是你把我带去的营地。在此之前,你们谋反一事,我一概不知,结果我与父亲却要受到牵连。

我被迫与你成婚,现在还要与你一同被流放到幽州!

江念每一个字咬得又慢又狠,好似恨极了,他的眼神也怨毒不已,安平侯原本对江念确实存有几分愧疚,可他将全部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以后,这些愧疚就不复存在了。

被迫与我成婚?安平侯面色铁青,过去你催着让我进宫请求赐婚,在行宫的时候,得知你我没有被赐婚,你还发了一场疯,现在怎么就是被迫与我成婚了?

是,把你带去营地之前,你确实不知情,后来我和你说开以后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愿意陪着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

安平侯怒道:你怪我?你凭什么怪我?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江念冷笑道:当时你是侯爷,你做什么,我自然陪着你,我也愿意与你成婚,可是现在呢?现在你是一个阶下囚,这辈子都要在幽州老死,难道我要陪你一辈子吗?

你问我凭什么?我倒要问你,凭什么拖累我?若非是你,进了离王府的人是我,现在做皇后的,也可能是啪!

安平侯一掌挥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这一巴掌,生生把江念打懵了,但现在安平侯已经不再是安平侯,江念也不必再事事顺着他,当即就朝安平侯扑了过去,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江念的力气没有安平侯大,便在他身上又抓又挠,指甲划破皮肉,划出好多道血痕,安平侯的头发也被江念拽断了一把又一把。

安平侯恼火不已,见江念下手狠毒,更是不再忍让,抬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然后用力把江念掀倒在地!

砰的一声,江念跌坐在地,他脚踝扭到的地方,再一次被狠狠磕撞,江念痛得面容扭曲,这一次,他是真的再起不来了。

就这样,这对才拜完堂的新人,毫无恩爱可言,唯有一地鸡毛。

狱卒手持长鞭,只嫌他们磨蹭,耽误自己的时间,于是朝着安平侯一鞭子抽下来,把他背起来,快走,再耽误时间,有你们好看的!

长鞭韧性十足,一鞭子下来,也是真的疼,何况安平侯旧伤未愈,就是咬紧牙关,也还是发出了痛嚎。

他心中再不情愿,现在再如何厌烦江念,也只得背起江念。

镣铐碰撞,发出一下又一下的脆响,安平侯的每一步,都走得又慢又沉,江念在他背上,也缓缓地流下两行清泪。

忽然之间,江念想起什么,回过头去。

可城门处,空无一人,更别说江尚书来为他送行。

这辈子,他也许再见不到他的父亲了。

江念心中一片悲哀。

多年经营,竟就这么化为乌有,他重活一世,竟还不如上辈子过得好!

江尚书呢?

此时此刻,江尚书正跪在尚书府门口,嚎啕大哭。

大人明鉴,江念之事,卑职一概不知!

大人,卑职上有老下有小,您手下留情啊!

江尚书一下又一下地磕头,一家老小也都惶恐不已地跪在他身后,官兵在府上进进出出,把值钱的东西装好,一箱一箱地往外搬。

江尚书眼睁睁地看着,只觉得心痛难忍,可他又没什么办法。

他那好儿子,江念,竟然不声不响地与安平侯一同造反,现在他自己被发配幽州,他们一大家子,也跟着受到牵连,被抄家了!

多年的家底,就要在今日被掏空了。

他们也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他有两个儿子。他偏心二儿子,可到头来,反倒是不受重视的小儿子,攀上了高枝儿,成了皇后,贵不可言,现在根本不理会他这个爹!

想到这里,江尚书心中更是悲痛,也更是怨恨江念,他几乎是捶胸顿足道:造孽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子!

大人,卑职什么也不知道,大人您手下留情啊!

他们在忧愁,江倦的心情却还挺好的。

事情彻底了结,再加之登基的事宜也已经准备完毕,江倦今日终于不用再陪薛放离熬到很晚,可以早早地在床上摊成一张咸鱼饼了。

可他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很久。

趴在薛放离的怀里,江倦都快要睡着了,却忽然让人掐着下颌晃醒,江倦扭过头,不太想理人,薛放离便直接抱着他坐了起来。

又怎么了。

江倦轻轻撞在他怀里,烦得不得了,咕咕哝哝地抱怨:我睡觉犯法吗?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好好睡觉。

薛放离口吻平淡,试一下。

江倦闭着眼睛问他:试什么?

薛放离没搭腔,江倦等了一会儿,他人是真的懒,好奇心也是真的重,只好认命地睁开眼睛。

这几日,尚衣监在赶制龙袍与凤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把凤袍送了过来。

这身新绣的凤袍,用的是恰到好处的朱红。浓一分则显得沉郁,淡一分又显得轻浮,款式繁复不已,展翅的凤鸟一片灿金,极尽华美。

好看是好看,就是江倦不想动,他抱住薛放离,歪在他身上,懒趴趴地说:我好累。

日日都在喊累,却又不见他做些什么事情,手指轻轻拧住江倦脸上的软肉,薛放离觑他一眼,你倒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江懒。

他一字一字地念出来,江倦理直气壮地说:懒一点怎么了?我只是懒,不跟有的人一样,成日欺负人,就是一个坏东西。

他倒是没指名道姓,可这个坏东西都挨了骂,再不欺负一下人,当真是划不来,薛放离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一捞,就抱着江倦走下了床。突然一下悬空,江倦慌忙抱紧他,几乎挂在薛放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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