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2 / 2)
依旧毫无反应。
你不是恨我吗,我人都来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你你先起来,你,先吃饭,把药喝算了,不用了。
沈既明。
我已经站在这里了,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恨的怨的,趁现在发泄出来,省得明天册登基大典上你又闹起来,我那时我也救救不了你。
愈发没有底气。
沈既明!
我,我那天气得急了,你自己想想你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说的吗?我承认这几日我有意惩治你失言,但我,我,我没有让他们来你以前那股劲哪去了,你气不过,与我打一场,我不还手,如何?
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茫然地抬头,抬起左手缓慢地摸索。
你找什么?
听得李龙城的声音,沈既明竟拉住他的袖口。
你
沈既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你要说什么?
一个要说说不出,一个想听听不懂。
李龙城沿着床边坐下,扳着沈既明的肩膀道:你想说什么?
冷寂的皇十九子寝宫骤然热闹起来,不知何时门口又站了一个。他面有微笑,胸有成竹地走入,看见李龙城也在,假意欠身行礼,明知故问道:原来李将军也在,既然将军已经来了,我这一趟竟是多余了。
此人是监天寺的主簿,无论是沈既明还是李龙城都对此人不陌生。当年李龙城称帝的卦象是他算的,宴上被射伤一只耳朵的也是他,后来代劳李龙城教未来皇后规矩的还是他。
若说此人不是公报私仇,鬼都不信,可那理由实在冠冕堂皇,教规矩这话更是李龙城自己说的。
李龙城还没登基,底下的人已经把先斩后奏学了个十成十。
若不是伺候沈既明的大宫女把头磕破了才见得李龙城一面,李龙城恐怕要等明日入了洞房才知道他的开国皇后已经被灌下毒药一碗,以后再也说不出话了。
大宫女惨笑着与他道:将军,沈狗残暴不仁,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还请陛下斩草除根,沈既明这条命,也不必留了。
你不是待他忠心得很。
正是因为忠心,才不忍见沈既明如今这样子,将军,既然沈既明十恶不赦,不如判他凌迟,车裂,腰斩,还不解气,就拿浸湿的宣纸一层一层贴在脸上。求将军赐其一死。
你究竟要说什么。
将军!十九殿下纵有万般不是,可您想想,他当年毕竟救您一命,他不曾婚娶育子,哪里懂得育人之道,即使他待您有疏漏,可也足够尽心尽力。我求您念念当初的好,给他一个痛快。您逼他吃的饭菜喝的药,每逢半夜殿下都吐得一点不剩。这几个月殿下比从前消瘦了多少,您不会不知道。宫女哭道:您恨他,辱他,又要充作前朝公主娶进后宫,您怕殿下不听话,扰了您的登基大典,又差人给殿下灌哑药。他本就是个瞎子,现在连话也说不得了。将军,杀人诛心啊,您一定要看殿下活活被伤病折磨至死您才解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透,本章的信息量比明着写出来的更多,狗头。
第37章
宫女的话宛如惊雷炸在耳畔,李龙城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他近乎失态地抓住宫女的衣领,在此以前他从未对女人如此失礼过。
你说什么?什么哑药?
宫女豁出去哭喊道:若无将军之命,谁又能作出这种事,现在人已经讲不出话了,将军又何苦佯装不知情!
她推开李龙城,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抵在喉间:我自知人微言轻,不能帮殿下脱离苦海,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能做的不过是以命还命,至少让将军您失去一位威胁殿下的把柄。
宫女狠烈决绝,于未来新皇面前自刎。
李龙城想夺,而她一心求死,毫不犹豫地割断自己的咽喉。
鲜血涌溅,腥气弥漫。
主簿和缓地笑着:沈既明,你的大宫女为了求情以死明志,在将军面前断了喉,这会儿已经厚葬了。我原是来通报您一声的,没想到将军将军思虑周全,已经告诉你了。那二位继续,臣告退。
他耀武扬威地飘然离去,李龙城此时正是一团乱麻,有口也难开,他不敢去看沈既明,指尖颤抖得厉害。
明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可他偏偏连一个沈既明都保不住。那宫女以命相求时,他勃然大怒,几乎要活砍了监天寺主簿,谁知满朝文武跪了一地,纷纷念着将军息怒,留沈既明一命本就后患无穷,
什么万人之上,什么九五至尊。
都是笑话。
把话说回生得风光万丈,在同一人身上接连翻跟头的寂夜神君身上。寂夜神君托付遗孤似的把沈既明送到天门书院,活像一个望子成龙的老父亲。待他一天的事务忙完,书院怎么也到放学的时候,沈既明却始终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羲翎以为沈既明不记路走丢了,亲自去书院找人,结果得到寒彻神君随真人一起回明月阁去了。
羲翎怎么也想不出明月阁有什么地方值得沈既明扒着门缝惦记的,何况他还没捋清楚为何当日洛清明知沈既明真正的仙位却将错就错按下不提。若说旁人有纰漏,尚且可信。洛清曾负责过几百年的仙位登记,他若会弄错,这天上可就没有会办事的神仙了。
若他真是思子心切,才有一时私心将沈既明留在身边代替洛小仙君,可明月阁已经有凤尾,无论从什么角度他都比沈既明更合适那个作为替身的人选。
若是洛清看出沈既明仙位虽高,神智却不甚清醒,故刻意接近,企图以沈既明为傀儡,利用他身上三天神君的仙位与他抗衡,事态就严重得多。
这是羲翎所能设想的极坏的情况,甚至不是最坏的,如若沈既明早已对洛清全心信任,有意或无意地做了洛清安插在九重天的眼线。羲翎的修为日渐消退,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终有一日,他失去修为与灵力的加持。即使那时沈既明未能治好,以他凡身的伸手,羲翎与他的胜负很难说。
他有意留沈既明在身边,并非刻意监视,却也不想他与洛清多加接触。他去书院接不到人,转而听闻沈既明跟洛清回了明月阁,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而心情更复杂还属洛清真人,羲翎的眼神看得他冷汗之冒。寂夜神君对他本就心存猜测,偏他不信瓜田李下的邪,单独邀约沈既明来明月阁小坐。这一坐可不打紧,几杯酒下肚沈既明就醉得又疯又闹,寂夜神君定是以为他又把沈既明给怎么着了,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清净雅致的明月阁正上演着可笑的一面,室内外跪了一地的人,天上至尊的两位神君一个如小兽状缩在墙角不肯出,另一个束手无策地哄着。羲翎一生没说过几句软话,只能生硬地来回重复那几句。
终于,寂夜神君耗尽最后的耐心,索性把人抗在肩上带出明月阁,未再看洛清一眼。
起初沈既明挣扎得十分厉害,奈何羲翎人稳如山,双臂力量足够将他轻而易举地将他完全禁锢。他先带着沈既明去了杏林堂,仁术对神君突如其来的拜访十分惊讶。再转头看看神君肩头上的人,心里才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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