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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翎挥袖召唤武器,巨剑应声而出,而羲翎却握不住它的剑柄,剑身跌在地上,险些给仁术的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来。

羲翎的脸色更难看了:如你所见。

这回他是真的和凡人无异了。

神君位高权重,难免有不是真心拜服的,贸然入世恐有不测。沈既明认真道:我与仁术将此事瞒了下来,我估计云想容与天上不少神仙有交情,神君失去修为,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停了停,又道:我亏欠神君良多,神君不计前嫌,又几次出手帮我,我自是不会背叛神君。

沈既明说得这样真诚坦荡,只显得羲翎方才的心思更加见不得人。

羲翎道:良禽择木而栖,我修为尽损,往日里看不惯我的恐怕不在少数,你我相离一段时日也好。你灵力运转依旧生涩,不要被我拖累了你。

沈既明登时气成一只煮熟的海虾。

这人果然被带走了脑子!

神君你若对我有不满为何不直说,非得费尽心思找理由与我吵架?

并非与你吵架,你们人间有言,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

大难临头各自飞前头还有一句,沈既明气笑了:叫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我又不是夫妻,为什么要各自飞?

羲翎正欲还口。

仁术急匆匆叩响房门:二位神君,别吵了,天上有大事。

沈既明:好啊仁术,看着你挺老实的人,怎么知道我和神君在吵架?是不是偷听了。

仁术擦了擦额上的汗:神君们的声音太大,想听不见都难!寂夜神君修为受损一事不知怎么漏了出去,现在天上可谓是炸开了锅了,方才有仙童来报,有人向陛下上谏,说寒彻神君觊觎九天真神的仙位,刻意接近骗取信任,才毁了寂夜神君的修为。那人把条条件件列举得一清二楚。陛下大怒,下令追捕寒彻神君,洛清真人力保寒彻神君无辜,两伙人在大殿内起了争执,不可开交,神君们快去看看吧!

说什么来什么,羲翎从地府回来才几天,怎么这事就传得如此之广。何况羲翎出事是在鬼门关以外,冥王和云想容都不该知道才是。这消息从地府传到天上,若说背后没有刻意的推波助澜,鬼都不信。

沈既明心急如焚,他强迫自己冷静,蓄意加害寂夜神君这个罪名可不小,他白得了三天神君的仙位,定然会有看不惯的人要拉他下马。沈既明自认多活的这些年都是赚的,他的死不足惜,而这挑拨离间的话术与他在地府时鬼兵所言如出一辙,若这人并非不忿他的仙位,而意在对羲翎不利,他不得不多想。

沈既明转身,坚定道:神君,你信不信我。

梦中无神的双眸此时坚若磐石,羲翎恍惚片刻。

猛然间,羲翎周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寒气,整座杏林堂几乎都快被他冻住了。沈既明心下一惊,难道羲翎听信了这份说辞,以为是自己谋求仙位而加害于他?

羲翎未有反应,静默地伫立。

神神君

半晌,羲翎哑声问道:你飞升以前,登基以后,是否曾在高台上燎伤过手?

沈既明不知好端端地怎提起这个,心中惊异:神君如何知晓?我上回并未与神君言及

你被燎伤以后,可有人上前帮你?

沈既明尴尬道:还能有谁,就你最不喜欢的那个,李龙城。我虽登基,但我眼盲口哑,又无实权,只是个傀儡皇帝而已。大事小情都是李龙城在管。底下人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轻易动我,当日我被烧伤,他人不敢动,是李龙城第一个过来查看我伤情。

果然如此。

沈既明飞升以前是彻底的瞎子,他的记忆中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景象。

他所梦的并非沈既明的记忆,而是那李龙城的。

羲翎宛如被泼了一盆寒冬里的冰水。

他怎么会有李龙城的记忆?

第52章

事关重大,甚至洛清也牵涉其中,沈既明急得火急火燎,未能注意羲翎愈发苍白的脸色。他抬手召了传送门,拉住羲翎的袖口一齐迈了过去,仁术紧随其后。三人在门的另一端站定脚步,当即愕然。2

上重天丝毫不见往日里的安宁寂静,大殿里乌泱泱地人挤着人,沈既明于法术一道并不精通,连传送门也未能精确地掌握,他竟将传送门召在大殿的正中央。于是,三人于众目睽睽之下自门内走出,耳畔不断传来焦躁的争执声。

陛下!寂夜神君身份何等尊贵!竟为沈既明这个捡漏的凡人损伤修为,若留此人,必有后患!

沈既明心下一惊,还不等张嘴,又一道斯文而强硬的声音响起:陛下,小仙愿以人头作保,寒彻神君绝非眼高手低贪图仙位之人。自寒彻神君飞升以来,天界与寒彻神君结交者寥寥无几,在座各位真正与神君说过话的唯数人而已,既从未深交,何以一口咬定寒彻神君品性不佳?这未免过于武断。

沈既明也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得以洛清如此信任,只是洛清真人颇受敬重,唯有此事不足信服众神。沈既明冒然闯入,嘈杂的大殿鸦雀无声,眨眼的功夫,又重新掀起一股更大的风浪。

沈既明!你竟还敢出现!

来人!压下这个逆贼!

沈既明!神君愿与你同位,陛下又赐你尊号,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竟痴心妄想九天真神的仙位。若你肯勤加修炼,我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谁知你满心旁门左道,寂夜神君乃与天地同生日月同尊的第一武神,你可知你犯下得是什么罪?

仁术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中默默无言,他亦不知其中内情,不敢断定寂夜神君修为散一事是否果真与沈既明有关。之事这些大殿里的神仙们一个赛一个地能说会道,平日里对羲翎总是畏大于敬,背后里偷偷不忿的又不知有多少。这会儿又正义凛然地打着寂夜神君的幌子,可见此举也未必出于真心。

至于他们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尚未可知。

羲翎隐约猜测到他历劫时的身份,胸腔里震摇得厉害,周身的视线与人声一并淡漠起来,眼眸里只瞧得见沈既明这个人。此时的沈既明欲述无言,手足无措,不可谓不狼狈。这副模样与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某些画面重合在一起,脑海中刺痛不已。

大殿内爆发出一道脆响,似乎是有什么物件被摔碎了,众神定睛一瞧,寂夜神君脚下不知何时结出一层极厚的冰霜,刚刚凝好又被神君亲自踏出裂痕。羲翎反握住沈既明细瘦的腕子,步步紧逼,低沉道:解释。

沈既明不解其意,不由得一怔:什么?

他们所言是真是假,为何不解释。

羲翎面若霜寒,满身冷气,直叫人汗毛耸立。沈既明茫然地与之注视,寂夜神君何出此言,难道羲翎当真以为他的修为是沈既明有心所为。他们好歹同睡同吃有相当一段时日,难道他在心里当真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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