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皇宫内的畜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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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浓烟滚滚之中,黑色的丹炉上方,出现了一双赤色的光亮,带着灵动,带着意识,似乎,正在打量着外围的一切。

薛三默默地后退了几步,他觉得自己这个人本就不显眼,现在嘛,最好更不显眼一些。

而红袍小太监则走到了丹炉前方,

只见其手臂一挥,刹那间,宫殿之内忽然刮起了风,浓烟散去之后,显露出的,是一尊貔貅虚影。

这头貔貅,通体呈黑色,宛若一团水墨自画像中活过来了一般,但其身上的威势,却丝毫做不得假,唯一不同于黑色的,是其那爽赤色的双眸,带着无上威严。

“是貔貅之灵离体了。”红袍小太监自言自语道。

“吼!”

随即,

貔貅发出了一声怒吼,丹炉开始剧烈的震颤。

“他想彻底脱离丹炉的束缚!”

红袍小太监当即上前,双手掐印,自其身侧,风行汇聚。

“镇!”

而后,

自那貔貅之灵的上方,出现了一道符印。

貔貅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符印。

红袍小太监结印之后,双手猛地下压。

符印,轰然落下!

貔貅身体强行支撑着,哪怕符印触碰到它时,也依旧屹立不倒。

可以看出来,它似乎很想出来。

其实,

先前红袍小太监并非在自言自语,他说那些话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平西侯爷的这两个手下帮忙。

正如阿铭第一眼就瞧出这个红袍小太监不一般,其实,红袍小太监瞧阿铭时,就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血,很奇特。

炼气士,对这方面,其实更为敏感。

而那个侏儒,轻飘飘地居然就打开了丹炉机关,足以证明,这二人是有本事的。

但,

问题是,

无论是阿铭还是薛三,你要他们搞事情,这没问题,灭火这种事儿嘛,除非主上亲自发话,否则,他们可真没那种主观能动性。

眼下的他们,反而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脸上,倒是挂着关切紧张之色,心里,其实巴不得那个貔貅之灵可以跑出来晃悠晃悠,好让自己瞧个大热闹。

阿铭还开口问道:

“这貔貅,为什么不能出来?”

在大家伙的既定思维里,自家主上的那头貔貅,可谓乖巧温顺得很,其他那三头貔貅,也是勤勤恳恳的坐骑。

子客直接喊道:

“你被镇压了一两百年,心里不会有怨气么?”

这个解释,很说得通。

哪怕是一个忠诚听话的貔貅,被关押在这里这么多年,脾性,必然也早就扭曲了,更何况,这位当年正是因为脾性凶残不服管教才被镇压的。

“吼!”

丹炉之上,貔貅再度发出怒吼,符印,随即破碎。

紧接着,

丹炉和貔貅身躯之间,仿佛什么东西终于被扯断了。

不,

确切地说,

是有一只爪子,自丹炉之下忽然探出。

那只爪子,只剩下五分之一的位置还有些许皮肉存在,绝大部分区域,早就是白骨,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薛三觉得,梁程不在这里,真是一种遗憾,那头僵尸,绝对是喜欢这种调调的。

子客的布置,因为那只爪子的出现,被打断了,第二道符并未能及时成型,使得丹炉之上的貔貅虚影彻底脱离了束缚,飞扑而下。

子客左手食指指甲刺破了右手掌心,鲜血流出的同时,于面前,画起了符咒。

“封,镇,禁!”

“嗡!”

然而,

脱离了丹炉的貔貅虚影却呈现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矫健,且在刹那间,一分为三。

子客的封禁之术已经成型,却无法真的落实和打出去。

时机,稍纵即逝,三道貔貅虚影穿透了宫殿的大门,落于外边的场子上,即刻凝一。

“呜呜呜………”

仿佛亡灵的呼喊,四周,隐约间听到了无尽的哭声。

貔貅之灵扬起前蹄,

使劲跺着地面,

像是在发泄着某种不明的情绪。

不过,其并未造成什么飞沙走石的现象,广场上的青砖,也未被破坏丝毫,但这种气场的恐怖,确实可以清晰感知的。

………

“护驾!护驾!”

一排排甲士冲至养心殿门口,结阵。

盾牌于前,弓弩于后,两翼,更是持刀的护卫。

同时,

原本在养心殿内伺候着的魏忠河,亲自临前,在其身后,出现了八名红袍大太监。

得益于宫中太爷的存在,燕国皇宫内的宦官,基本都修习过炼气之术,层次有高低,天赋有优劣,但不可否认的是,炼气士层次越高,宦官的位置,也就越高。

姬成玦也走到了养心殿门口,在其身侧,站着平西侯郑凡。

一众重臣,也都出来观望。

此时,

皇宫的上方,已然乌云滚滚,不少人认出了,此等气象,颇有当年乾国藏夫子入燕京斩龙脉之感。

而那时,那头貔貅虚影,已然出现在了养心殿之外。

红袍小太监紧随其后,想要阻拦。

更远处,

阿铭和薛三慢悠悠地就差兜里揣瓜子儿了,但瞅见那边自家主上也在那儿站着,二人马上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复杂了。

而这时,

魏公公纵身而起,

两袖之间,青色的匹练激射而出,像是两条皮鞭,对着那头貔貅虚影直接抽去。

炼气士,对付这些灵体,其实才是真正的术业有专攻。

然而,

貔貅这一次,却依旧选择了躲避,它的身形,在快速地腾挪,并非很夸张地那种翻滚,而是呈现出一种镜像般的挪移。

皇宫的修建,讲究个阵法风水格局,丹炉,为阵眼,貔貅被困其中百年,自身更是早就与皇宫之气象形成了某些呼应。

这里,其实是它的主场。

魏公公的几次出手,并未取得什么效果,心下大惊之下,他又不敢太过向前,生怕这尊貔貅忽然一个猛进,危及陛下。

这时,

李良申持大剑出现,如今的他,负责京城防务,而京城防务之重,则在皇宫。

先前的晴天霹雳,足以让他这种级别的强者迅速捕捉感应到,这会儿出现,也理所当然。

然而,李良申刚准备出手,却被魏忠河喊住:

“去护驾!”

李良申有些不解,他虽然不是炼气士,但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他的剑气,也足以将一些灵体搅碎。

“这不是普通的貔貅之灵,它身上承载着大燕国运香火!”

这尊貔貅,镇压丹炉百年,而那座丹炉,曾被宫中太爷借用以祭炼,当年藏夫子斩龙脉后,太爷于天虎山上收去道统气运反补国运,其实就是以这座丹炉,本质上,是以丹炉之下的这尊貔貅为媒介。

炼气士,喜欢讲究这个。

李良申,其实是不大信这个的,但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戴罪之人,重新得到新君重用,更是被承诺日后有需时,会派往前线领兵;

在此时,甭管他自己多不信这些,却绝不能一意孤行地表现出来。

他不是郑凡,

郑凡敢来来回回去触摸新君的逆鳞,新君似乎还习惯了。

但别人要是敢这样的话,呵呵,真当姬家皇帝都是好脾气的主?

所以,

李良申直接后退到养心殿军阵之前,一把大剑,刺入青砖,站定。

“随杂家封禁逼它回去!”

魏公公下令,其身后一众红袍太监,一齐出手,以魏公公为核心,强行施法,想要封堵住这尊貔貅虚影的腾挪空间。

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将其给压回去,压回那座宫殿,压回那尊丹炉。

场面,一下子陷入到了胶着。

皇帝站在那儿,看得久了,心下,不由得有些厌烦。

只能说,

不愧是最肖父的皇帝,

他继承了当年燕皇在时的对这些炼气士方术的不信任和排斥。

当年藏夫子妄图以斩大燕龙脉相威胁,彼时燕皇大笑着催促他赶紧动手,随后,下旨命燕军南下攻乾!

而姬成玦自小没了妈,在自家老子的打压下,尝尽世间冷暖,这种人,其实真的很难去将什么希望放在虚无缥缈之处的,因为他们往往懂得一个道理,自己眼前的,不,是自己手中的,才是自己真正拥有的。

魏忠河那边,投鼠忌器,不敢下重手,磨来磨去的样子,让皇帝心里,极为腻歪。

他刚刚在和重臣们商讨国事,尤其是在右仆射说出让平西侯来当宰相时,皇帝虽然不会允许,但真心觉得这个提议,很有意思。

以后,说不定可以啊。

姓郑的当宰相,郑丞相,呵呵。

可偏偏,

因这莫名其妙之事,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

如果只是忽然下雪了,大家端着暖烫好的酒水出来,说说琴棋书画再赏赏雪,倒也不算什么,可此时却只能这般站着看着瞧着;

在皇帝眼里,

和一群愚夫愚妇围着跳大神的在看没什么区别。

天子,

体会到的,是一种屈辱感。

“传朕旨意,命魏忠河,灭了这以下犯上的畜生!”

楚人将火凤之灵看作神灵,

燕人,则将貔貅,培育成了坐骑。

骨子里的有些东西,真的是有区别的。

甭管你是什么,敢在朕的面前造次,天子之怒,你就得承担!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三思啊。”

身边,一群大臣马上开始劝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其实都听说过,皇宫内有一尊貔貅的传言,如今真的见到了,自然不舍得丢下这祥瑞。

不敬奉也就罢了,安能自我毁灭?

“平西侯。”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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