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私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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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们一个手刀,敲晕了容安。

醒过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因黑暗与未知而滋生出的恐惧像会啮咬人的小虫一般,爬遍全身每一个汗毛孔,似将每一寸肌肤咬得吱吱作响。

饶是在最血腥的战场上都历练过,容安也没能战胜这种恐惧,在黑暗中败下阵来,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许久之后,她才止住了发抖,站起身来,在黑暗中试图摸索。

半晌又想起今晨在厨房鼓捣小桑的早餐时,顺手将火石揣在了荷包里。忙从荷包里取了出来,顺手在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条,拿火石点着了。

屋中被火光照亮。墙是石头的,没有窗。门是一整块的铁板。地上有一摊柴草,柴草里有老鼠和蟑螂穿梭来去。容安吓得又一哆嗦。

布条燃完,一切重又归于黑暗。

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和慌乱之后,她静下心来,在黑暗里贴墙壁而站,细细想了想。

她可以断定,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针对的对象就是她。问题是,对方为什么会绑了她。

为财?她一个乐师,也挣不到多少薪俸。这不可能。为色?她一个毁容之人,哪里有什么色。这也不可能。

那就是因为褚移?他一个武将,倒真有可能得罪什么人。但他如今远在厉州,绑她没什么意义。何况他在朝中其实并没有仇人。这个原因也排除了。

那就只能是因为她自己了。分析一下她结下的仇人,也就那么几位,一个是妙人,一个是左鸣,还有一个是章家。

究竟是他们中的谁,这就没办法确定了。但有一个人可以排除。

可以被排除的是妙人。妙人不会就这样押着她。她只会杀了她以绝后患。即便墨琚追查下来,她只要做得滴水不漏便可死不认账。

黑暗里只感觉得出时间在流逝,却不能感知到时间到底流逝了多少。她只知道自己的肚子饿了许久了,眼皮也开始打架。

许久之后,门终于被打开。她抬起头来。外面亦是漆黑一片,大约是天已经黑了。她没瞧清进来的人长什么样,只感觉是个很瘦小的人,身上有阵阵臭味散发出来。她捂住了鼻子。

“承光公主。”对方说话的声音像夜枭一般,桀桀难听。

容安没什么力气,声音发虚:“你是在叫我吗?那对不起,我不是什么承光公主。我是将军府的幕僚,我叫容安。将军府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将军府的主人知道是什么人吗?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将军府的主人叫褚移,他是九州一致推崇的战神。动了他的人,你晓得后果吗?”

“你还别拿这个吓唬我。别说他远在厉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他在将军府,也得先想个法子和你撇清关系自保。谁让你是承光公主呢?”

“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说我是我就是?你以为你是谁?”

“我说的自然不好使。但有些人说的会很好使。”

容安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却还算稳得住:“凭他什么人,也不能红口白牙诬陷人。”

“如果是你的兄弟姐妹或者是你的姨娘父亲呢?”

“你这么说,便说明你没有见过我,不了解我。我这副尊容,就算是我九泉之下的亲娘,也未必认得出来。况且,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你不承认没关系,老子总有办法让你承认。”

暗夜里,臭味逼近,人影扑了下来。容安终于受不住,歪到一旁呕了起来。

扑上来的人影一顿,咒骂起来:“娘的,你什么意思?嫌爷爷臭还是怎么的?你嫌爷爷,爷爷今天就让你瞧瞧爷爷的厉害!”

容安直将苦胆水都吐出来才算完了,有气无力地道:“我现在身上吐的全是脏东西,你还能下得了手?”

“那咱们半斤八两,爷爷身上也不干净。爷爷打出生就没洗过澡,你不知道吧?”

容安凄凄一笑:“虽然不知道,可也想到了。”

“行了,爷爷不跟你废话。绑你的人说了,你若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承光公主,我就可以在今晚把你给强了。”

容安很镇定:“我不妨也和你交个实底儿,你乖乖去告诉派你来的人,就说,我容安已知道他是谁,大家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放我出去,既往不咎,不放我,他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甚至,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乌纱,都会丢掉。”

“爷爷拿人钱财替人干活儿,没那义务替你传信儿。你只说你认不认吧!”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话未落,屋中忽然亮起来。是容安点燃了布条。

丑陋若鬼魅的一张脸在突然而至的火光下现出来,那扑上来的人影见了鬼似的,嗷嘹一嗓子,蹿出了房间。

容安还没爬起来,门就从外面又关上了。

她灭了布条,先定了定心神,才又爬到门的方向,蜷缩下来。

容安叩了叩门,对着门外道:“我知道有人在外面守着。听着,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左鸣。他若是想要得到我的口供,就亲自来见我。否则,我宁死不从,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还有,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够胆量,竟将我锁来廷尉府的牢狱里,他就不怕王上知道了将他问罪吗?”

门外寂静无声。容安却知道有人去传话了。她贴着门板,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远去。

黑暗中瞧不清容安的脸色。但她的脸色想也不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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