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彼此放过吧(1 / 2)
我猛地扭头过去看容羡,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转头盯着他。
黑暗中,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容羡。
容羡尬笑着后退两步,“说说的说说的,我没这个胆子……”
要是敢碰薄颜,萧里能举刀追杀他。
容羡叹了口气,“舍不得。”
我说,“为什么说舍不得?”
“你是我亲手养大的白菜。”
容羡揉了揉我的头,“不想拱了,只想好好看着。”
我没说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后来实在是没撑住,疲惫袭来的时候,我终于睡过去。
一觉睡醒的时候,厚厚的窗帘还是遮盖着大部分的阳光,导致室内依旧阴暗,我以为我一觉睡到了晚上,结果摸出手机来一看,才十点。
喝了酒居然醒的这么早,看来酒是假酒。
我翻了个身,后来旁边容羡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这厮大概是一个人睡大床习惯了,哐当一下把脚直接撂在我身上。
我推了他一把,容羡脑子大概没醒,我推他一下他居然也伸手过来把我推得老远。
这回倒是我睡意直接醒了,我心说你是不是要跟我抬杠,刚想动手,容羡这个睡着的人,居然啪的一个巴掌直接往我脸上怼。
就冲这人的睡相,小姑娘能跟他过夜么!
我一大清早跟他打了一架,后来容羡迷迷糊糊地醒了,看了我半晌。
他还倍儿无辜地说,“你干什么?”
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容羡嗷的一声嚎叫然后捂着肚子往旁边一滚。
“你他妈……”容羡抱着肚子指着我,“干嘛突然间这样?”
我说,“你老大清早跟我打架。”
容羡不信,“我都睡着了,我还能跟你打架?”
后来我又推搡了他几下,容羡伸手过来搂我,“够了够了别闹了,没准是我睡相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啊。
我气得说话都不顺畅,“起床!滚蛋!”
容羡跳下床,披着浴袍,“你不退房?”
我摇摇头,“我要在这定居。”
“有钱。”容羡鼓了鼓掌就去浴室洗澡,他冲完澡浑身湿气走出来,后来他就这么姿势暧昧地看着我一会,仿佛对于我的无动于衷感到有些诧异。
“不是吧?我也没差劲到这个地步吧?”
容羡指了指自己的腹肌,“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尬夸一下我?”
我笑了一下,“我看习惯了,从高中开始你就这样了。”
瘦削的,薄薄的一层肌肉。
容羡挫败,“行吧,除了萧里,别的男人在你眼里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点点头,进去刷牙,随后嘴巴里含着泡沫冲他呲牙笑。
容羡一看我这样就觉得心疼,“你也别只吊死在萧里身上……你试试别的树?”
我刷完牙漱口,后来我说,“算了吧。死在萧里身上比死在别人身上好。”
容羡愣住了。
“好歹我认识萧里那么久,我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对他不抱有期待。”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要是在换做别人,我又要重新浪费耐心,没意思。”
听过那句歌词吗?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安慰,反正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
就算我拼命努力爱上谁,到头来,也是白费。不如和你耗来得快乐,对不对?
容羡把我往他怀里一抱,他除了这种安慰我的方法,别无他法来给我力量。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颜儿,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要是有委屈,就找我说。”
我说,好。
容羡走的时候,整个房间都静下来了,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等外卖,他跟我说帮我去下面续住了一个礼拜的房费,如果一个礼拜后我还是没想明白要继续躲着萧里,他再来帮我付。
我说,不用了,太客气。
容羡打过来几排字。
【我们俩谁跟谁啊?】
【薄颜,我劝不了你,就不劝了。我们就都耗着吧。】
从前容羡就是叽叽喳喳的,比起萧里的冷漠和不动声色来,他会哭会闹,喜欢笑着和别人插科打诨。从我初中升高一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么来到我世界里的。
我甚至想过,要不是我和容羡对于感情都太迟钝,天天见到了人就心满意足,没准儿那个时候我俩就在一起了。
他在的时候,我全世界都是热闹的。
他走的时候,我就突然间茫然了。
我盯着他那排字,一起耗着吧。
没回他,后来外卖送到了,我和小哥说了句谢谢,就一个人走进客厅发呆吃饭。
我看了眼手机,快要跨年了。
天气也越来越冷,现在都穿着羽绒服大棉袄,但我昨天出来的时候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像是自虐。
后来我吃了饭继续发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不停地想起以前和萧里相处的事情。
我到底是怎么和萧里上床的?
大抵是那次萧里喝多了来薄家,而薄悦不在家,我却恰好在。
说实话,我在薄家的次数也少的可怜,偏偏那天薄家没有别人,我被喊回去守着薄家,那天夜里,浑身酒意的萧里敲响了薄家的大门。
我拉开门那一刻,看见萧里褐色瞳仁微微收缩,随后盯住我,紧接着那吻,将我所有惊呼吞没。
十八岁,冲动一切的年纪,我被萧里死死抓住不能动弹,翻滚到床上的时候,他毫无怜惜地撕裂我的身体。
我哭的时候,萧里也愣住了。
他说,“你是不是喜欢容羡?”
我想,没有萧里,我和容羡应该是两情相悦。
毕竟对于萧里来说,我先和容羡认识,也是每天和容羡玩在一起,后来萧里才加入我们。从此,两小无猜二人行,变成了萧里在内的三人游。
从回忆里脱身,我想起那天晚上喝醉的萧里,只觉得恍惚。
萧里那时的疯狂,会让我觉得,觉得他爱过我。
我闭上眼睛,把吃剩的外卖随便丢在一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觉,手机开了静音,谁都联系不上我。
我睡着了,手机不停振动,我却没有听见。
直到后来萧里和薄誊破门而入,看着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我,两个男人的脚步都愣住了。
我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揉着眼睛起来,就看见了萧里和薄誊站在门口。
印象里,他们两个应该除了商业场上的合作,不会有别的交集才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一起出现在我眼里?
薄誊上来,“爸出事了,怕是不能撑过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在帝景湾?”
我往后缩了缩,看着薄誊身后的萧里,我不敢说出口我是为了躲萧里。
薄誊过来抓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男人愣了几秒,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我,“吵架了?”
我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嗯了一声,连点头都不敢。
薄誊站起来,对着萧里说,“感谢萧总帮着我一块找她。”
萧里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看见了床头放着的一些生活用品,也看见了我另一半凌乱的床单。
薄誊说给我二十分钟整理的时间,随后跟他回薄家,我应下,他便走了出去。
随后留下我和萧里。
我觉得薄誊其实是在给我和萧里处理事情的时间。
我没想过萧里会来,钻在被窝里,一时之间气氛沉默,无人开口。
许久萧里笑了一声,“昨天容羡陪你在这里?”
我没说话。
萧里又是一声笑逼近我,我说,“是又怎么了?你别过来!”
萧里单膝压在床的边缘,笔直的腿撑在床单上,伸手轻轻松松就捏住了我的下巴。
而这一次,我奋力挣脱。
我喘着气,“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哥一起来?”
萧里冷笑,“你哥找不到你,就以为你跟我在一起。”
毕竟我除了萧里身边,还能消失到哪里去?
我强撑着理智,“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给我添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能有这个觉悟多好?”
萧里双手撑在床边,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男人的眼神几乎能把我撕碎,我说,“以后不会了,你别也来缠我。”
“我缠你?”
萧里眼神里似乎是带着厌恶,“要不是你非得事事都跟我牵扯上关系,你哥会直接来找我?还不是你口口声声大肆宣扬有多爱我,导致所有人一出事就往我头上找责任!”
我浑身一震,没想到会从萧里嘴巴里听到这种话。
啊……原来如此啊,原来我的爱才是对他来说最大的麻烦。
我盯着萧里的脸许久,忽然间失去了和他互相制衡斗气的力气。
我说,“萧里,我们彻底两断吧。”
萧里眼神变了变,却没说话。
“我累了……真的累了,你也因为我的爱觉得疲惫,我也觉得,对你付出很累。”
我把头垂得很低,似乎这样就可以躲过萧里的眼神。
我根本不想直视他,我说,“我们当路人吧,联系方式你爱留着就留着,要删掉,我们就双删。见面无所谓打不打招呼,从此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也会告诉身边人,我和你已经毫无关系。以后有关于薄颜的消息,千万别传到萧里的耳朵里。”
萧里的呼吸急促了。
我断断续续地说话,直到自己哽咽,“萧里,可能也是我没福气,就陪你走到这里了……好吗?”
薄誊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萧里压在我床边,而我抹着眼泪,从未有过的委屈。
可能我这种人在外铁石心肠惯了,人家都说我心狠手辣,但是当我红着眼睛擦眼泪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那肯定是……天都塌了吧。
能让一个坏人都要流着眼泪面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萧里走的时候,薄誊沉默了很久才抽给我一张餐巾纸,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他走了。”
我说嗯。
薄誊说断了也好,起码你自由了。不然一直活在萧里的牢笼里。
我说,“不,我才不自由呢,我只会在牢笼里绝望一生,只是……我放过了萧里,给他自由。”
让他从此耳里再无我纷乱的消息,肩上再无我深爱的负担,让他彻底自由,再也不会为我所连累。
而我自己的欢喜难过,有那么重要吗?
才没那么重要,萧里开心了就行。
薄誊大抵是对我没话说了,随后走出去,对我说,“快点把自己收拾好。”
我随便把睡衣换下,随后把原来那套衣服套上去,出门的时候,身上的外套明显不够厚,我缩了一下,薄誊看着我,“冷?”
我答不对题,“他走了?”
“之前就走了。”
薄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膀上,又疑惑地看我一眼,“走的时候表情很可怕,你惹他了?”
我无力地笑笑,“反正在他眼里我,我一年四季都在招惹他。”
薄誊带着我出了酒店大门,随后路过的那个前台小姐看了我好几眼。
“昨天送她来过夜的男人是另外一个高高帅帅的,今天走出来又换了一个……”
“刚刚走上去还是两个男人呢,玩得也真大……”
我没说话,那些窃窃私语声倒是让薄誊脸色不大好看。
他像个老父亲一样教导,对我说,“你看看,平时行为不加收敛,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没接他的话,他又说,“何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扯了扯嘴角,“就这样吧,只要他们别来招惹我,不然大家一起没有好下场。”
“薄家可以帮你。”
薄誊带着我到了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随后扭头来看我,“薄颜,你是薄家人。”
我不懂薄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薄家这两个字,才是最大的笑话。
我苦苦守着的一切,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到了薄家的时候,我看见薄悦坐着轮椅,成秋水靠着床在一边哭,眼睛都是红肿的,看来没有少哭。
我觉得全家人里面也就成秋水真心实意地担心着薄梁,而我们几个小辈……早已失去了孝敬他的耐心。
薄誊带着我来到薄梁的床边,轻声喊着,“爸,颜颜来了。”
薄梁这才睁开浑浊的老眼,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吐出嘶哑的几个字,“颜颜……”
我端着一副笑,我说,“爸,别急,您好好休息。”
薄梁抓着我的手,一直抓着,像是想张嘴说什么,但是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陪着薄梁在床边坐了一会,这会子成秋水也不跟我装模作样了,老公都快没了,她心力交猝,也没那个时间跟我演戏。
看着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跟着她一起,后来薄梁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我过去,“爸,您想说什么?”
薄梁啊啊地说话,声音嘶哑。
我听不懂,却偏偏听到了几个人名。
何止,张媛媛……
他是在怀念他曾经的旧情人?
一边的成秋水脸色都变了,她是薄梁初恋,又是最后一任,而现在薄梁要死了,惦记的都还是外面的野女人。
我只能轻轻顺着薄梁胸口的气,我说,“他们挺好的,你别担心。”
薄梁还是想说话,却表达不出来,我想起薄誊进来之前提醒我的,说因为脑溢血,薄梁伤到了一些神经系统,导致语言天赋受损,可能无法正常说话表达思维。
他喘着气,对我说,“张媛媛……张媛媛……”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母亲到底哪里好了,或许是手段高明,能让薄梁惦记她这么久。
后来成秋水哭了,打断了薄梁想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我也只能走,薄誊领着我去外面,问我,“薄家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我知道他在问我薄家后事,以及遗产问题,我说,“我不要,你拿走吧。”
我是薄梁的女儿,按道理上也应该能得到一点股份,但是我不想要了。
我在薄家,图的也不是薄家的荣华富贵,何况,他们又能给我多少荣华富贵呢?
薄誊站在我身侧,面容冷漠,“到时候再说吧,外面的人也要抢,你那份先拿着。”
我知道薄誊这是以防万一,我没说别的,薄誊又说,“晚上睡在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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