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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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做爱时,秦绎从不说话。

他总是要慕子翎面对着他,漆黑的眼睛里落满自己的倒影。

这是有史以来慕子翎最配合的一次。

秦绎让他如何,他就如何。

他只看着秦绎的眼睛。

对慕子翎来说,秦绎就像是他的热源,靠近他,被拥抱着,每次都像永夜中行走的旅人在快要冻僵之际碰到一把篝火。

秦绎亲吻他的锁骨,从耳垂一直吻到了心口。

在秦绎眼中,苍白桀骜的百鬼之首,这样柔韧温和地攀附在自己怀中,那种视觉上的刺激简直令他脑子里的一切想法都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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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慕子翎在秦绎的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

秦绎,我今天。

我今天很喜欢你。

他极轻喃喃说,将头颅微微靠在了秦绎的阔直的肩膀上。

慕子翎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最后那四个字说出口,却闭上眼,低低微笑了一下。

事后,慕子翎简单裹了袍子,赤足去酒馆的楼梯下拿了坛酒来。

他脖颈上有艳丽的吻痕,仰头饮酒时显得格外明显。

秦绎望着他,哑声说:受了寒饮烈酒,会难受。

然而慕子翎一面发梢还滴着雨水,一面用狭长优美的眼角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笑道:

关你什么事。

外头的风雨拍得窗纸呼呼作响,慕子翎感受着烈酒从喉咙一路烧到胃的灼热感,垂眼低笑:

快活过了才最重要。

里衣的上衣大概只到慕子翎的大腿处,他懒洋洋地双腿交缠在一起,打着节拍低声哼唱一首秦绎听不懂的歌。

慕子翎的声音冰冷清冽,此时情事刚刚结束,他的声音里更带上了一种沙哑惫懒的意味。

秦绎静静听着,目光落在慕子翎赤着的双足上。

慕子翎的小腿到脚踝处的线条异常漂亮,修长凌厉,踝骨处也圆润好看,刚才秦绎在那里捏了太久,现在留下了几个浅浅的淡红指印。

你知道么,赤枫关以前是片枫林,并不是沙漠。

听着慕子翎的歌声,秦绎不知被触动到了什么心事,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声说。

我母后与我讲的话本子里说,是因为有神的佩剑掉落在这里,才令它变成这样。

慕子翎一顿,似乎被那句神君的佩剑吸引了注意力,朝他望了过来。

秦绎却淡淡的,漫不经心道:数千年前,十重天的诸神还没有寂灭,曾有一个神君与无间冥帝交好。他是十重天的众仙之首,为了苍生百姓,监视着恣意放浪的无间之主。

只是无间与十重天注定敌对。后来没过多久,两界发生争战,神君死于挚友之手,佩剑落入赤枫关,就令赤枫关黄沙百里了。

想起多少年前母亲在每晚临睡前的歌谣和童话,秦绎冷硬的脸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娘亲很喜欢跟我讲这些传说只是梁成不信奉鬼神,父王每次发现,都会斥责她。

慕子翎的哼唱已经停了,秦绎朝他望过去,轻笑说:

你的这首歌谣也是你娘亲教的么?

慕子翎嗯了一声,目光却望着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和我讲过故事。

他说:但教会了我这首曲子。

这是什么歌?

何日君再来。

慕子翎轻轻道:我娘亲等她的情郎时唱的。卿卿知我意,乘风且慢行。她每日要唱一千遍,我四岁时就记住了。

秦绎笑了一下:很有意思的曲子孤要是也会就好了。

慕子翎挑眉看他:你想学?

秦绎嗯了一声,重复道:卿卿知我意,乘风且慢行。这句词,听上去就令人很难过。

这是一首不详的曲子。

慕子翎说:唱过的等待,都不会被实现。

秦绎却笑起来:梁成不信鬼神和宿命。

慕子翎望着他,他的眼睛在晦暗的光影里很深邃而沉静。

好吧。

慕子翎笑了一下,朝他挪近了一些,与秦绎并肩倚坐着,轻轻地哼。我教你。

他们从第一句开始,慕子翎一句一句地带着秦绎。

这首曲子的音调轻灵而空旷,在空旷偌大的酒馆中,婉约得就像一场前尘旧梦。

只是与慕子翎的云燕异族方言唱起来不同,秦绎的声音更低沉厚重,唱起来有种荒凉之感。

就像在一片空无人烟的旷野上,追逐一阵早已逝去在光阴中的风。

唱曲子有些乏了,秦绎又拿来了两坛酒。

走时,还不忘将自己的一个坠饰放到了酒柜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慕子翎喝了口酒,问秦绎。

秦绎一顿,未想到慕子翎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你还要不要攻盛泱最后一座城?

慕子翎问。

自然是要攻的。

秦绎道。

好,我帮你。

慕子翎眯起眼,非常随意地就脱口而出。

秦绎微微一怔,未想到慕子翎会一下子跳到这个话题上。

我要杀了它们。

慕子翎低声说,他感受着心口处传来的隐隐痛意,哑声说: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秦绎微微哑然,静了片刻,说:我记得,你说你要杀够七百万人。

嗯。

慕子翎应了一声,却垂着眼,以一种说不出的神色道:但是我现在,有点改变主意了。

秦绎挑眉,看着他。

那个时候,我也会死的吧。

慕子翎笑了一下,漫不经心说:那样多的人,不到一天就会将我的寿命吃光。即便毁去堕神阙即便毁去堕神阙,又有什么用呢。

他抬眼望着秦绎:每个人都只有一生。我为何不为自己活一段时光?我现在,觉得世界也没有那么糟糕。

暗淡模糊的夜色中,慕子翎的容貌一半隐匿于夜色中,一半显于皎然的月光下。

但秦绎此时看着他,却觉得他清丽苍白的五官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柔和,和从前的冷漠桀骜大不相同。

我上次这么想,还是八年前。

慕子翎低低微笑了一下,说:那个时候,我有一位心上人。

秦绎原本在喝酒,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用粗糙的劲装衣袖擦了一下嘴角,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有点无由来的憋屈,不悦,烦闷。秦绎拧着眉头。

但慕子翎没有注意到,依然接着说了下去: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曾为了他想活下去。

他给了我此生第一份温暖,让我明白,原来被人照顾着,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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