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雪初抵达林中的驻扎地,已是千里河大战第三日,当时汴梁与月蒙氐联军大败,消息初传到军营里,负责留守的兵士们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趁隙叛逃,军心涣散,但仍有部份不愿承认败战的将士死守于此,等着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宫雪初隻身来到军营前,自然被守卫挡下,但见她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道令牌。
「此令牌可认得,这是南少主亲自赠与我的,能进出军营之令。」
一名守卫趋前,确认了那令牌的真实性后回道「此牌是真,但还是得经过主帅亲自确认后才可放行,请姑娘在此稍候。」
不久,南绍风果真出现在军营入口之处,他神色复杂的朝着宫雪初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随后,南绍风领着宫雪初踏入军营,放眼望去,一处处军帐里几乎都是伤兵,痛苦哀嚎声不断,数十名医者急切的来回穿梭,焦头烂额的照料着无数或躺或坐的兵士,但显然根本无法应付那庞大的伤亡数量。
宫雪初于心不忍的走过那充斥着伤者的血腥之地,眸中泛泪。
穿过重重军帐,他们最后来到军营的主帅帐,而她也意外的见着了守在帐外之人---寒彻。
「寒护卫……」
寒彻朝宫雪初頷首,并未多言。
毋须言语,现下的情况已然表达了一切,宫雪初忧伤的在心底轻叹:她一心想保住身边的人,可终究,他们仍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道路。
南绍风瞧了宫雪初的神色一眼,提声道「跟我进来吧。」
进了军帐内,南绍风转身面对她,视线随着她满是泥泞的衣裳到浸染着血跡的双手,沉沉的开口「为什么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为了顺利来到这里,花了一番功夫。」她淡然解释道。
「等会儿我让军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他拉起她的手端详,却见她抽回了手。
「南少主,小女此番前来,是为了九王爷。」
「为了他?」他轻笑一声,笑意却到不了眼底,「那日,在人质交换前,我特地给了你令牌,是希望你能走向我,而不是为了他铺路。」
「我知道南少主的意思,但是,王爷于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险竟。至少,让我见他一面,好吗?」她央求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把他怎么了吗?」
见她如此着急的模样,南绍风的神色愈加沉凝,冷声道「你放心,他还活着,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不……」宫雪初踉蹌了一步,急切道「带我去见他,算我求你了,南少主……」
「别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面对他的强硬,宫雪初知道自己也不能软弱,她深吸一口气后沉着声开口道「南少主,我知道你和九王爷之间有着恩怨,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紧抓着仇恨一心想报復的同时,自己何尝不是受着煎熬的痛苦。现在收手还来的及,只要你放了九王爷,结束这场战争,天下就会再次回归太平。」
「来不及了。」他在她讶然的眸光下凝声续道「这场仗已结束,我军败了,败得彻底。」他忽地又笑,眸底有着深切的凄然与不甘,「枉费我苦心筹划了这么多年,老天还是不愿给我汴梁一个公道,可即便如此,那促成今日这一切的人,还是得偿还这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