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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用餐总是规矩、安静,秦明一来,饭桌上热闹不少,乔关和乔老太性格较为严肃,对于年轻人互相调侃的话题插不上话,可也未曾阻止,只是静静吃饭,或许是因为乔家最近事件频频,感觉蒙上一层乌烟瘴气,他们想藉由秦明的活泼来创造一些生气,才放任他们口无遮拦。

秦明拖着花季到附近的小湖游船,他们共乘一舟小船,花季百般无奈地靠在船身发呆,秦明喋喋不休说着他对花季的爱慕以及对未来两人的种种规划。

「秦明,我老实跟你说吧,我之前和你约会都是因为要你帮忙让乔然解除婚约,我对你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心力了。」

「我懂,不过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太多事要做,没时间谈情说爱。」

「你是指和日本人的事吗?」

「你知道?」花季很惊讶,但她不敢多言,因为秦明究竟了解多少内幕还很难说。

「自从我妈发现我在追求你之后,她就派人打探你的背景,说怕我被来歷不明的女人骗了,我哪有这么蠢?向来只有我骗人的份。」

「她查到什么?」

「你长沙老家的事我都知道了,依你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野田大助,你来上海应该是来找帮手的,我本来还疑惑为什么秉持着明哲保身的乔伯伯会答应帮你,但是后来发现前阵子野田大助突然请乔伯伯吃饭,我就明白乔伯伯绝对也成了日本人的目标,你们合作是为了自保。」

花季听着秦明的推测,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原以为他就是个紈裤子弟、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钱就成天胡闹,而现在看来,他其实细心聪颖,虽然他和秦夫人私下调查花家让花季不太高兴,但从这些零碎的讯息中,秦明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

「你们怎么惹上日本人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忙。」秦明问。

「得了吧!你别添乱就不错了,这件事你别管,对你没好处的。」花季不希望让秦明捲进与日本人的争斗。

「你关心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

「都被跟踪了,怎么当作不知道?」秦明向花季使了眼色,花季往湖边的树丛一瞥,果真见到一个人影躲在阴影处,秦明说:「我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见到好几个了,乔家周围也有人盯着。」

「一定是野田大助。」

花季没想到野田大助早就安排人全天候盯住乔家动向,花季催着秦明快回别墅,她私下找了乔语将此事告诉他,乔语却早已发觉有人监视,花季问他为何隐瞒,乔语认为若是告诉大家,即使乔家的人聪明机警,毕竟未受过专业训练,行为上一定会有异状,容易打草惊蛇,因此他才决定不说。

「连父亲和乔致都没发现有人监视,秦明竟然知道,真是小看他了。」乔语倒是很讚扬秦明的观察力。

「别说废话,我们现在怎么办?」花季显得很紧张。

「不用担心,野田大助就是怕我们逃了,才派人盯住我们,他们不会知道我们的计画。」

「他可以派人监视,也可能派人潜伏在我们身边,我们怎么防?」

「所以除了在家里,绝不能提到『玨安宫』的事。」

这时乔语房外传来敲门声,乔然在门口说:「乔语哥哥,你在吗?」

「是乔然,我先躲起来!」

发生这么多事后,乔然对花季的厌恶十分明显,如果让乔然撞见她和乔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肯定又会多生事端,花季连忙躲进衣柜里。

乔语开门说:「什么事?」

「奶奶烤了蛋糕,让我们下去吃点心。」

「那走吧。」

「等等,我先把外套放回去。」乔然手上拿着今早乔语借她的外套,往衣柜走去。

「先扔床上,我等等再弄就好。」乔语故作镇定挡在衣柜前。

「不马上掛起来就皱了。」

「没关係,正好我也打算洗它了。」乔语将乔然手上的外套抽走、丢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跟乔致哥哥一样学会把衣服乱扔了?」乔然把外套捡起来,说:「衣服要明天回去才能洗,你不先掛好,晚上难道要和脏衣服一起睡吗?」

花季躲在里头冷汗直流,乔语百般阻止乔然打开衣柜,如此反常,连乔然都忍不住起疑心。

「你是不是在衣柜里藏了什么秘密?」

「哪有秘密,你不是说奶奶等我们吃蛋糕吗?快走吧。」

乔语牵着乔然,想带她离开房间,乔然不死心,趁机用拐杖撬开了衣柜的门,她一开始只想抓住乔语的小辫子来调侃他,没想到里面躲着的秘密让她完全笑不出来。

「乔、乔然。」花季一脸尷尬,此情此景,她难以解释。

「一下是秦明哥哥、一下是乔语哥哥,你就这么水性杨花吗?」乔然这辈子第一次说出这等重话,她似乎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对花季的不满,无论是爱情或亲情方面,花季的存在都对乔然造成巨大影响。

「乔然,注意你的言词。」乔语训斥她。

「要是光明正大,有必要躲起来吗?刚刚还在和秦明哥哥约会,现在就跑到你的房间,这样的人说她水性杨花有什么不对?」乔然发起脾气,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乔然,你听我说,其实……。」花季怕他们兄妹失和,想出言缓颊,但她才刚碰到乔然的肩膀,就被乔然用力拨开。

「你别碰我,脏死了!」乔然嫌弃地瞪着花季,彷彿花季是条噁心的虫子。

「乔然,你马上向花季道歉!」乔语无法坐视乔然污辱花季。

「我不,我又没有错!」

「口出恶言还说自己没错!」

「那她又对我做了什么?你看看我,我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我一直忍受这些疼痛,几个月前我还差点死了,这全都是她害的!为什么你要帮她说话?她只是一个和你认识短短几个月的女人,难道在你心中,她比我这个亲妹妹重要吗?」乔然声泪俱下哭诉自己的不幸。

「那是个意外!没有人想伤害你!」乔语辩驳:「如果你真要怪罪,那也是我的错。」

「你不用替她背罪,我知道绑架我的事你也有份,可是你是我哥哥,我没办法恨你,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记这件事,也同你和好了,现在你却这样对我!」

他们的吵架声引来了其他人,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后来者只见到泪流满面、一脸委屈的乔然和乔语无声对峙着,花季则手足无措待在一边。

「怎么回事?」乔老太问。

「没事,都是误会。」花季打圆场。

「你住口,这里是乔家,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以为和乔语哥哥好上,就能进乔家门、当乔家人了吗?」乔然转身大骂花季。

「乔然,你这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乔关对乔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极度反感。

「我是什么样子?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们永远都不满意!所以你们才会……才会连她害我……都……咳咳……咳咳咳!」

乔然情绪太过激动,引起气喘,乔致飞奔到房里拿药给她服用,她才没事,乔致将她带回房间休息,这场纷争才稍微停息。

乔然的怒骂着实让大家吓了一跳,从小乔然就是个脾气温顺的孩子,说是懦弱怕事也不为过,今日却大发雷霆,可见她对花季的成见已到了冰冻三尺的地步。

其实乔然心底相信花季并非野田大助所说的大恶之人,但乔然无法原谅她先是抢走秦明、后害自己险些丧命,最后连最重要的家人也心向着花季,多年来乔然一直努力想让乔关认同自己,可每每挫败,所以当她看见花季轻而易举得到乔关的信任时,嫉妒与怨懟就深深扎根在她心中了。

那日之后,乔然鲜少与乔家人接触,连吃饭都是让心儿把饭菜端到书房去吃,他们理解乔然有满腹委屈,因此能体谅她、给她空间和时间去沉淀。乔老太和乔语试着想和她谈谈,都被她找藉口推掉,乔致是乔然唯一还愿意相处的人,所以大家将开导乔然的工作丢给了他,有一回乔致向乔然提起花季,乔然立刻脸色大变,之后乔致不敢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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