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痴情赋予生(1 / 2)
绿芜被推的一个踉跄,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成长轨迹一向是简单的,除了师傅与佛偈便无所依傍。
在她的世界里,人与人再简单不过,有缘则绵延千里,无缘则寸步难行,她的性格又向来柔善,从不与人交恶,既是不愿,也是不会。
师傅常教她,放下自在!
可是这一次,她竟忘得一干二净!
放不下那个风姿出众的男儿,放不下这段初次萌芽的心动,放不下的太多太多!
故而今次第一次与人发难,竟落得这般难堪,她就好似佛祖笔下的小小妖精,那点晦暗无知的小心思也有些无所遁形!
屋子里安静的厉害,只听得到莫熙儿在被窝中浓重的呼吸声,绿芜愣了好一会,走上前去,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你睡了吗?”
被窝里半晌没有回响,就在绿芜心中觉得不安难耐之际,莫熙儿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神冷冽,“你今天究竟在发什么疯?”
绿芜的脸色被烛火的阴影切割成无数细小的黑暗,看着熙儿的眼睛,却觉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鼻音有些浓:“我、我就是怕……”
“你怕什么?”莫熙儿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她的满腹委屈仿佛自此刻有了发泄的出口,“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太后娘娘看重你,满宫上下对你无不拍手夸赞,你喜欢的人就近在眼前,你日日夜夜都能看见,你怕什么?”
话音刚落,她也有些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喘息了两下,低声喃喃:“可我呢?我被人骂作狐狸精,处处针对敌视,我小心翼翼的活在这里,步履维艰,我心爱的人,他在哪里,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绿芜此刻简直后悔极了,她相信熙儿不是口蜜腹剑之人,只是今日意气用事,难以自持。
如今真是悔不当初,悔自己不该不信任这个朋友,也悔自己不该这般意气用事,默念几句阿弥陀佛,低声道歉:“对不起。”
莫熙儿痛苦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眸中已经一片清明,声音理智而沉默:“你没错,是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心存侥幸踏足皇宫,明知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窟,却为了逃离虎穴毅然决然飞奔而来。
既然来了,便该早早和太后言明立场,寻求庇护,是她冒昧,自以为慈宁宫滴水不漏,却忘了帝王之权,遍布朝野,何况区区慈宁宫!
绿芜看着她脸色白的吓人,心里也是害怕,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熙儿,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可好?”
她不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如今说了道歉,便是真的这般想的。
莫熙儿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没有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不会永远只属于你的男人。”
她看着绿芜那张肖似自己,不施粉黛的脸,好像有什么话是想要告诉自己,又像是要告诉对方,“也许你不懂,今天的这种痛苦永远不会停止。
它会随着时间在你的心头烙下永不消散的伤口,日复一日的提醒你,你心爱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永远不会停下掠美的脚步。
后宫需要权利的平衡,他对女人的认识,将只会停留在利用身份或者掠夺美色的地步,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永远不会!”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仿佛是借着告诉绿芜的机会,将自己面前这条路的绝望一一摆在面前。
绿芜被吓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看着她:“熙儿,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熙儿无力的垂下头,捂住了眼睛,好像隔开她与世界的视线,就能够将一切阻挡在自己的生活以外,但她知道,徒劳,一切都是徒劳!
“你不该怀疑我!”莫熙儿的声音再也没有半分温度,“我既对你说过,我不愿成为陛下的女人,就一定是这样想的!也许我会因为权宜之计对他人撒谎,但对你,我不会!”
她不会告诉对方,对于自己来说,一份没有利益冲突的友情是多么重要,一个相谈甚欢的朋友是多么可贵!
绿芜听了,心里就好像被扔进了一颗醋泡的果子,酸胀痛楚,她不知道,这种滋味,叫做内疚:“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说的话……”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也许我是嫉妒,嫉妒你拥有这样倾城倾国的姿色,让陛下对你念念不忘,一再退让。
也许我是嫉妒你的金匮医术,可以助你成为本朝第一位医女,让你把太医院束手无策的太后从生死边缘拯救回来。
也许我是嫉妒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守住自己的心……可是我很怕,我很怕这些你都不想要的东西,是我无论如何也争取不回来的。
也很担心,如果有一天,你愿意为陛下低下头颅,那其他人将永远不复存在!”
莫熙儿看着她的眼睛,苦涩的笑了:“美貌、医术?”
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滑落,“如果你羡慕我,嫉妒我,那你要不要看看,这些都为我带来了什么?”
说着,她将身上的内衬褪去,露出雪白的肌肤,手臂处无数道青紫淤痕惊呆了绿芜的眼,那不是男女欢好的迷情,简直就是凌虐,她惊慌之下捂住了嘴巴:“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莫熙儿抱着胳膊,将身体蜷缩成婴儿状,冷的发抖:“这就是你所说的帝王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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