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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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的腰背挺得很直,高跟鞋“咔咔咔”的踩在酒店光可鉴人的地砖上,一路吸引不少注目礼,但她目不斜视,直直走向柜台。

周垚拿了房卡,简单明了的和柜台的酒店工作人员交代了两件事。一是半小时后会有位叫路明的男士来领房卡,二是四十分钟后会有两个或以上的女人来问路明和周垚订了哪间房,请务必告知,请他们上楼。

周垚的声音依然带着一丝沙哑,音量不高,只是面无表情公式化的说完,转身离开。

来到电梯前,只有仇绍一人站在这里,上行按钮已经按下了,只等她。

从刚才一踏进酒店大门,仇绍没有跟着她去柜台,径自来到这里。

周垚起先一愣,没明白其用意。

怎么,生怕别人看到他俩一起开房?

但转念就推翻这个想法。

突然明白到,他不是在意别认真么看自己,而是在意怎么看她。这恐怕也是他那好教养的一部分。

电梯门开了,周垚率先走进电梯,来到最里面的角落。

门板刚合上,她整个人迅速虚脱,靠着光滑的墙壁,双手撑着扶手。

仇绍背对着她,宛如镜面的电梯门板清晰的映出两道身影。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缓缓落在上面,只见周垚弯着腰,像是憋着劲儿,额头上开始冒冷汗,神情扭曲。

仇绍没说话。

周垚虽疼,却也因此松了口气,因为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时候问她“你还好吗”,或是“你没事吧”,以她此刻糟糕的心情,恐怕只会怼回去。

比如,“我特么的看着哪里好?”

比如,“你觉得我像没事?”

直到电梯门再度开启。

周垚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有挤出一点气力,足以支撑她走向房间。

仇绍没有动,依然站在门口。

周垚离开那扶手,高跟鞋“咔咔咔”的移动过去。

只是正当她抬脚跨出时,手臂却被一股力道向上一抬,她脚下一顿,愣了。

周垚有些诧异的侧过脸,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很高,即使她穿着高跟鞋,依然矮了他半个头。

仇绍也正望着她,眼神平静。

迈出电梯时,低沉的声音响起:“留点体力。”

正是这句话,令周垚原本还想逞强的那句“我自己能走”噎了回去。

事实上,这看上去对他来说很轻松的借力,却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周垚的负担,她几乎有一半的重量倚靠着那条手臂的支撑。

甚至到走进房间,关上门,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仇绍转身拿起一盒餐巾纸递给周垚,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口吻:“你的妆花了。”

周垚抽出一张纸,按在自己额头,点了点头,又从包里拿出粉饼,开始仔细按压脸上的薄汗和油脂。

仇绍已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倒进电热水壶,很快,就传来烧水的“轰轰”声。

他回过身,靠在台边,双手环胸,目光落在周垚身上。

她补妆的手有些抖,但却并不影响那熟练度,她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合上粉饼,低头看了下时间,随即回望过来。

四目相交。

周垚抿了抿嘴唇,说道:“待会儿除了路明,恐怕他未婚妻和几个不相干的人也会来。我是来摊牌的,简单地说,是因为照片的事,有人抹黑说是我干的,还在学校论坛上闹的沸沸扬扬,要把我的名声搞臭。我是来自救的,也是来抓凶手的。”

水开了,仇绍回过身,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常温的矿泉水,抬脚走向周垚。

周垚接过水杯,冰冷的双手仿佛一下子找到依靠,紧紧握住杯子。

就听仇绍问:“也许等你摊完牌,就要去医院了。”

周垚当然明白,此刻的她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折腾,她的阑尾还在发炎,加上不甘寂寞的大姨妈,双重折磨之下连她的肋骨都觉得隐隐作痛。

正值春季,温度和暖,还伴着微风,可她却手脚冰凉,由内向外外冒着寒气。

周垚说:“凡事都有时效性,这件事尤其是。等过几天我好了,舆论也基本盖棺论定了,到时候我举着大喇叭满世界喊冤,都没人信。”

仇绍没接话,他的目光依然那样平和,定在周垚脸上,仿佛在探究,仿佛在思索。

他记忆力很好,何况那天发生的事并不遥远。

他分明记得,那天周垚面对面“理论”时,她看他的眼神饱含着兴味,而且毫不掩饰,她首先关注的并不是那张合照,而是他。

然后她问他:“你看得出来是我?”

显然,她是在差异竟有人一眼就将素颜和化妆后的她联系到一起。

随即她又问“最上镜头情侣奖”有没有奖金,有没有奖品。

多么务实的问题。

到了最后,她才提到“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名誉”,但落点却在“补偿”。

那一刻仇绍就明白,这是一个凡事从实际出发,在意容貌比名誉更胜,有来必有往的女人。

而且她反应很快,可以说是敏捷,条件反射在每一个细节。

仇绍沉思片刻,又一次开口。

“恕我直言,周小姐并不像会担心被这件事影响名声。”

那声音很低很淡,平铺直叙,没有一点讥诮和质疑。

换一个人问,恐怕会被误解。

但周垚却笑了:“我是不担心。信我的,是朋友,不信的,是混蛋。”

仇绍微微挑眉,却没说话。

周垚一手撑住床铺,喝了半杯水,才道:“不管在别人眼中,我是如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都是我自己作的,我乐意。我也明白,名声这东西本来就是交给别人定义的。可如果这个定义,是建立在蓄意谋划,崩坏人设,未经主角同意就擅改剧情的基础上,硬要把他们自己搅浑的脏水泼在我头上,逼我就范。不好意思,我有意见。”

最后半杯水也被一口饮尽。

“非我族类,就不能给他们糟蹋我的机会。”

不知是否是错觉,话音落地时,周垚似乎看到仇绍的目光,分外专注的在她脸上定了片刻。

然后,他垂眼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到柜台前蓄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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