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天色将暗,还是早早上山的好。”莲莲坐了一会儿,觉得脚不那么痛了,挪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娘娘不可。”墨云出声阻止。“伤筋动骨非同小可,请娘娘稍安勿躁,待宫女前来,再作打算。”
空气中一阵沉寂,似乎是觉得无聊了,莲莲开口随意问道:“墨侍卫追随殿下多久了?”
意外地楞了一下,墨云侧着头想了会儿才回答,“属下追随殿下有整整十二年。”
“喔,那么久?墨侍卫很年幼就进宫?”
墨云点头。
十岁那年,他卖身入宫中为太监,却幸运地被王公公相中,为当时还只是七岁的皇子伴读。时光荏苒,转眼十数载。
曾问过王公公,当年为何会选中他?
王公公瞇着眼回忆说,当时皇后要为小皇子寻一伴读,试了几位官家子弟均不合小皇子的心意。伴读数日就被罚跪杖打,整得死去活来。官家子弟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后来再无人愿意进宫伴读。
索性找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孩子去试试?
刚好那日他进到宫中,王公公见他眉清目秀,长得聪明伶俐,眼睛却出奇的沉稳安静,一看就知道是个懂事知进退的孩子。
长得如此端正,年纪轻轻就要净身做太监?造孽啊!王公公一念之仁,改变了他的一生。
小皇子得知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对他格外的亲切,当他是亲手足。赐他姓墨名云,因为,朝阳劲出轻云间,云与阳,共生共荣,唇齿相依。
太亲近的结果,招来其他皇子的侧目……几年后的某一个冬天里,他几乎丢了命,而太子,彻底拋弃了他对人世间的最后一丝希望,成了完全的冷血……
沉思间,脚步声由阶梯上方传来,抬眼望去,方才派去的护卫正领着两位宫女下山而来。
宫女们躬身向莲妃行礼之后,搀扶着莲妃站起身来。莲莲转身举起脚尖,正欲踏上石阶……“娘娘且慢!”却被墨云喊住。
转头疑惑看向他,忽然发现他眉宇间的那抹清冷,和墨君阳神似。只是眼神少了墨君阳的阴寒狠栗,多一些寧静淡然。
“娘娘,依属下之见,娘娘玉体不适,不宜上山,请娘娘速速下山回宫。”
满脸惊讶,定定地看着墨云。看出他是认真的,神情里的坚决,隐隐显示他的话不容抗拒。
眼睛昵着墨云,莲莲心里冷冷笑着,入宫以来,她从未以太子妃自居,欺压过任何人。今日她倒要试试是太子妃的威仪重,还是东宫侍卫的气燄高?
“墨侍卫,本宫上山礼佛,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不知你现在要本宫下山,是奉了谁的旨意?”说着说着心里有了气,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墨云微微怔了一下,片刻沉思,随即摒退左右,令其退下阶梯十步之外。
躬着身,谦和恭敬地对着莲妃说:“娘娘,属下是为娘娘着想。娘娘受了伤,不立即回宫医治,勉强上山只会加重伤势,徒然令皇后娘娘心烦。”
不等莲莲回答,他抢着侃侃而言。
“更何况,娘娘的宫女及内侍,明知要随娘娘出宫却不谨慎饮食,突发腹痛以至于娘娘无人服侍。殿下若追究起来,恐怕那失职的宫女内侍,死一百次都不够。娘娘今日执意上山,日后若是落下病根,或是出了更大的事……”语气一顿,墨云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看着莲妃。
莲莲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强自镇定,“只是葳了脚踝,能有什么大事,墨侍卫未免危言耸听!”
目光深幽,不急不徐,墨云言语间一片真诚,“属下只是说如果,如果娘娘出了什么事,以殿下的脾气,恐怕这清幽佛寺及眾僧侣,都要跟着遭滔天大罪。”
莲妃小脸微微泛白,墨云语重心长,“苍天有眼,神佛有灵,娘娘于上山半途脚伤受阻,难道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吗?娘娘请再三思。”
被墨云长长的一番劝说,搅得内心五味杂陈。失神地望着天边,莲莲这才知道她把许多事,都想得太简单,太容易了。
宫门一入,插翅难飞。更何况,她早就断了羽翼?
木然地,她洩了气,任由墨云招来宫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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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天色将暗,还是早早上山的好。”莲莲坐了一会儿,觉得脚不那么痛了,挪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
“娘娘不可。”墨云出声阻止。“伤筋动骨非同小可,请娘娘稍安勿躁,待宫女前来,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