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赵元熙没回答,田隽正好出来,打断两人的对话,轻声对元熙说:“进去吧,他们都在里面。”
他自己带闫姣姣朝走廊另一边走了。
元熙敲门进入办公室,老田局长已经在等她,含琦也在,见她来了都站起来,像是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让她先坐下。
“刚才我在门口碰见一个穿条纹衬衫的女人,她是聂权的前妻闫姣姣吗?”
邱含琦:“你认识她?”
“看过照片,她跟聂权离婚以后嫁给了一个做实业的富商,生了一对子女,经常在各种媒体上露脸。”
知己知彼,聂家这些人物关系只是她搜集的情报的一部分。
但她发觉自己认人真不太行,照片上见过的,到现实中打了照面却不一定能认出来。
她的认知通道始终不是那么通畅,无论通过眼还是耳到达大脑的信息,要处理起来好像总是有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
含琦跟老田局长对视一眼,好像斟酌着该怎么跟她交代,赵元熙自己已经开口:“她是来接聂权出去的吗?”
“熙熙……”
“没关系,有什么你们就直接告诉我吧,真的不会是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如果你们之前电话里跟我说的情况属实的话,放聂权出去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含琦和田隽分别在电话中跟她说,她的dna信息跟骸骨没有亲缘关系,这就意味着聂家花园中挖出的骸骨根本不是她母亲。
尸体在地下已经埋藏二十年之久,凶手留下的生物信息和微量物证可能都已经被环境侵蚀,无法明确指向凶手是谁,只有她这样的人证能从侧面框定人选范围,从犯罪动机的角度出发,证明凶手可能是聂权。
但现在骸骨跟她都没关系了,她那套关于犯罪动机的说辞自然也就不成立了。聂家那么多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埋尸的凶手,凭什么就一定是聂权呢?如果骸骨不是她母亲,埋尸的时间都不一定是那年的2月14日,之前各人提出的不在场证明也就不能说明什么了。
疑罪从无。以检察机关的严谨来说,不可能因为这样似是而非的判断决定逮捕,更不可能起诉,因此羁押期限差不多了,就算没有闫姣姣,也该放他走了。
这些都是赵元熙在来市局的这一路上想明白的。
说来也奇怪,之前以为已经真相大白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掏空,脑海中既混乱又焦虑,根本无法冷静思索。
现在得知事情还有蹊跷,需要进一步调查,她反而静下心来,曾经每走一步都先做分析,有条理有计划的感觉又回来了。
也许她的潜意识中也早就发现了问题,至少感觉到现有的证据并不是那么牢靠。
老田局长作为长辈,像父亲心疼孩子,先给赵元熙倒了一杯水,才安慰她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他真是凶手,就算现在放出去,将来也还有进来的一天,你不要着急。”
“嗯,我明白。”
“那刚才田隽他们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元熙点头,随即很快又摇头。
“我的dna信息跟骸骨没有亲缘关系,意思就是那具骸骨不是我妈妈,是吗?”
“对,没错。”
“那跟之前在我家阁楼发现的血迹比对呢,也不一样吗?”
“你的dna跟当年你家现场发现的血迹比对,证实是母女关系,但跟这具骸骨不是。骸骨跟当时提取的血液对比,也没有匹配上,就是说……”
“挖出的骸骨不是我妈妈。”
含琦点头。
老田局长叹了口气:“哎,我知道这样的消息会让你很受打击。我们作警察的何尝不是呢?每次以为就是他了,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怎么看怎么吻合,但证据是不会说谎的。就是你刚才那句话,假的真不了,既然不是,就只能推翻了重来。”
他做刑警四十年,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况,大起大落跟坐过山车一样,中途难免沮丧失望,全靠最后破案后的成就感来冲刷。
但对于受害者家属和幸存者来说,这样一次,就是很大的打击。
最后案件告破他们会欣慰,也许可以放下,但仍然难以完全治愈这过程中的种种伤害。
他是很心疼元熙这孩子的,尤其是现在这样冷静懂事的模样,跟小时候来录口供时那个不哭不闹的小女孩重合,让人感慨和担忧。
含琦看她像是还有话要说:“你是不是想问,你妈妈真正的遗体在哪里?”
“我是想知道,但这个问题问你们也不会有答案吧?”元熙笑得有点苦涩,“我爸妈的案子应该跟这个骸骨案有关联,否则怎么解释她的靴子出现在聂家的衣帽间里,而且遇害的时间也差不多。”
“那这个骸骨的身份是谁,你们确定了吗?”
田局长摇头:“我们已经发了协查通告,给春海市各县市辖区以及周边邻近城市,查看有没有二十年来符合描述的失踪女性。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再请对方家属过来做dna的比对,这样效率会高一些。”
话虽这么说,但这项工作一听就是大海捞针。
万一没有这样符合条件的人呢?万一有失踪人口的家属没有报案呢?那不还是没有参照物吗?
“确定尸源是这种命案最关键的步骤,明确了遗骸是什么人,案子就破了一半。”含琦握了握她手,安慰道,“所以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你放心。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千万不要自乱了阵脚,知道吗?”
元熙点头。
第80章 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市公安局讯问室。
聂权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被这样讯问了。这地方没有窗,让人没有时间概念,甚至整个看守所都是个没有时间存在的地方,早起洗漱,到点吃饭、睡觉,不能用手机,也没有手表,每天就这么过。
他有些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趴在椅子面前的横版上,重复着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那些话:“我真的不知道,随你们怎么问,我没做过,问了也说不出来啊!”
“你听清楚我们问的问题了没有?”负责讯问的田隽把照片放到他面前,弯下腰搭住他后背,“这双靴子是出现在你家里的东西,到底怎么来的,你总该知道吧?”
“这女人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啊!”聂权叫苦不迭,“我是跟不少女人有过往来,她们偶尔留下点东西也很正常吧?我不知道也不犯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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