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2 / 2)
他与季无鸣及叱罗婵先后交过手,叱罗婵的功法血气诡谲,只有一个邪字,无论是谁一见便知那是一门邪法,天意剑碎在邪法之下,燕归天只觉得不值,又痛恨自己终究无能,没将那邪祟当场斩杀,若是他还能再强一些,再强一些便好了。
然则燕归天和季无鸣的交手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季无鸣虽被叫做邪宫宫主,坊间亦有传闻他遍寻南疆蛊虫练功,血脉中都是血蛊,实属邪魔外道之流。然交手之时,燕归天只觉季无鸣刀法刁钻精湛,若非当时有其他人相助,短兵相接之时,断的或许就不是季无鸣的黑刀了。
燕归天和季无鸣交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惋惜,觉得季无鸣当真是个天才,有朝一日或许能坐上刀法宗师自有突破也不定,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燕归天心中正邪的天平上,季无鸣并不属于邪魔一方,反而他在边界所做之事,更当得侠义二字,算是非正统的侠。
因此说季无鸣修炼了和叱罗婵同出一脉的功法,燕归天根本就不信。
只有季辞年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信了,他不仅信了还十分好奇,《天阳真向》是什么秘籍吗?厉害吗?修炼了之后比我师父们还要厉害吗?
此秘籍是太监杨添学所创,幽冥教教主叱罗婵所练的《血魔功》便是源于《天阳真向》,至于厉害不厉害我正巧同叱罗婵交过手,此人实力在当今武林少有人能匹敌,那季无鸣或有一战之力。
南宫晟说着摇了摇扇子逗他,辞年小兄弟以为,这功法厉不厉害,练了能不能赢过你二位师父?
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凡。季辞年面露纠结之色,只是这太监所创的功法,应该更适合太监练吧?那个季无鸣练了这样的功,难道他是太监?
季无鸣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燕惊雨抬眸,沉沉的眉眼凶戾逼人。
南宫晟浑身一僵眼睛徒然睁大,扇子差点都拿不稳了。
季辞年眨了眨眼,一派天真的模样,我说的不对吗?
我的小祖宗,快别说了!南宫晟一把捂住他的嘴,苦着脸跟他挤眉弄眼,余光往季无鸣身上飞,小声道,季无鸣姓季,你师父也姓季,你难道就没觉得巧合吗!
季辞年一震,看着师父高大的侧影,在师娘隐含着杀气的视线里害怕的缩起肩膀,终于了悟为什么喊师娘是师娘而不是师爹了!
他的师父是季无鸣!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邪宫宫主季无鸣!穿着裙子假扮女子的季无鸣!之前只听他念过一次自称,奈何他是个有口音的文盲,没能重视。
真相摆在了眼前,季辞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伤害。
此时此刻,他已向来不及去思考师父和师娘两个男人为什么会是一对这种问题,在意识到自己的师父是传说中的大魔头之时,季辞年觉得自己离死只差一句话。
南宫晟以为季辞年已向明白了季无鸣和季蛮是同胞兄妹这件事,殊不知对方已向看破了虚妄直指本质,知道了最深的真相。
南宫晟为自己和季辞年打圆场,童言无忌,不要介怀。
燕归天看着挑起事端的南宫晟,警示道,祸从口出,南宫谨记。
南宫晟点头连道两个铭记于心。
季无鸣淡定的喝着茶,余光一撇,得到季辞年讨好的一个笑。
师父。季辞年乖乖的奉茶,顺便还倒了一杯给用眼神凌迟他的师娘,自此从头到尾都十分听话。
季无鸣没有说什么,季辞年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悄然松了口气。
然而半夜,他正酣睡着,被师娘从被子里扒了出来。
起来,练功。燕惊雨抱着短刀,一身黑站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只有一双眼睛幽暗的仿佛鬼火。
季辞年敢怒不敢言,哭丧着脸穿衣服,说好的寅时起戌时歇呢?现在都快子午夜了。
教你刀法,不想学?燕惊雨声音闷沉,说完转身就走。
季辞年赶紧从床上蹦了下来,拉着裤腰带急急跟上去,学!师娘等等我!
燕惊雨脚步顿了顿,因为这句师娘,决定只让这小徒弟蹲马步到丑时三刻好了。
季辞年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师娘,说好的教刀法呢,怎么还是蹲马步啊。
燕惊雨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有说,季辞年被师娘凶戾的眼神所摄,乖乖的蹲马步什么也不敢说。
丑时三刻一到,燕惊雨一个好字话音未落,季辞年整个就躺在了地上,他只觉得四肢已向不是他的四肢了,像是发酵的面团,绵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看好。燕惊雨说了教他刀法自然不会骗他,丢下了两个字,也不管他看没看,抽出短刀就动了起来。是他常练的那套刀法,招招迫人动作没有丝毫的多余,都是直取致命之处的刀式。
这套刀法很基础简单,但是燕惊雨身法很快,猎猎衣袍翻飞,就见黑色的人影与刀光凌厉,杀气磅礴。
季辞年眼睛瞪得浑圆,眨都不敢眨一下,看的都失了声。
燕惊雨舞完一套汗都没出,把短刀径直抛给了季辞年,你来。
季辞年慌乱的接住刀,他看着燕惊雨这么轻松惬意的样子,还以为短刀很轻便,结果被砸的一趔趄,差点脑袋撞到刀刃上当场去世。而且这短刀和主人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不显眼,接触到手中了就觉得煞气逼人,仿佛曾渴饮万人血,叫人战栗不已。
师、师娘季辞年有些害怕。
握着。燕惊雨依旧只有沉沉的两个字,眉眼冷厉凶悍,黑憧憧的凤眼比那柄短刀还要锋锐。
季辞年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再多说一句,脑袋就得搬家。他战战兢兢的用双手握着那柄短刀,艰难缓慢的动了起来。
燕惊雨至始至终都只是站在那里,只有在季辞年出错的时候才会出声,重头。
从晨光熹微到天光大亮,季辞年气喘吁吁,里里外外套了五层的衣服尽数汗湿,汗水挂在他睫毛上模糊了视线,顺着他的下巴滴到地上,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他双手双脚都在打颤,可是他不敢停。
他艰难的调整着呼吸,一次又一次的重头开始。
终于得到了那句,今天到此为止。
季辞年松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眼前晕晕乎乎的,四肢已向没有了感觉。
他蹲了大半个月的马步,以为只有基础最累人,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蹲马步这种基础,比挥刀要简单多了!
呜呜呜他想蹲马步,他爱蹲马步。
外面叫卖声逐渐清晰,季辞年闻着那食物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但是他爬不起来索性趴在地上装死,至于他师娘,操练完他拿了刀就出门给他师父买早饭去了!
季无鸣收功睁开眼,对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少年并不意外。
哟!小季公子您怎得在这趴着?快快起来!楼下的小二发现了院子里躺尸的季辞年,声音惊悚的能穿透屋顶。
季无鸣听到昨儿半夜出门了,再一听楼下的动静就猜到他干了什么,给小年加训了?
燕惊雨点了点头,将小徒弟早已抛诸脑后,拿出怀里温热的早餐献上。
吃完早饭之后,众人心照不宣的收拾好东西出城往南宁而去。
宁远城和南宁相隔不远,他们快马加鞭,当天傍晚便入了城直奔燕府而去。
然则近乡情怯,越接近燕府,燕惊雨的脸色越沉冷,终于在走到那条熟悉的巷道之时,燕惊雨停住脚步退却了。
阿蛮。燕惊雨一把将茫然的季辞年拎起,面无表情的指着早上弄破的地方道,衣服破了,我们去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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