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食盒,又躡手躡脚的地挪动手臂,让她能够安然倚进自己怀中休憩,却弄得自己心跳如鼓。
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深怕惊扰了她,可看着她恬静睡顏,他手数度举举放放,最后还是忍不住抚上她的小脸。
她的脸颊好软好嫩!让他纵使知道自己踰矩了仍克制不住的以指轻轻摩挲,甚至悄悄下滑,最后停在她顏色柔软的粉唇。
大概是被他指上的茧磨着了,她虽没醒,可呼吸乱了些,唇瓣动了动,无意地略略抿住他的指,让他一下僵滞不已。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指碰着了她的贝齿,而唇瓣上温暖的温度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换上自己的嘴去她的唇里取暖。
也不知是不是疯魔了,他当真垂下头,身子一点一滴的侧倾,直到自己的鼻都已触及她秀美的鼻尖才猛然回神,勉强悬崖勒马。
他倏地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自己怎么能如此褻瀆她,要不是她还枕在怀中,只怕就要狠狠甩上自己两个耳刮子。
而尉迟不盼亦被他过大的动作给扰醒,困倦的赖在他的怀里并未起身,微仰起头而笑,「石更哥,你的心跳好响。」
他几乎以为她要揭穿自己了,眼底难掩羞愧,茸着头回望她,乾巴巴的舔着唇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人责罚。
可她没有,只是静静望他。
一片沉静之中连徐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清晰不已,几许淡红被拂了下来,落地的声音轻轻浅浅,不知是谁人的叹息。
她眨了眨眼,突地伸手去拾起其中一朵落在石更肩上的小花,缀在自己发间,映着红红的腮很是好看。
她顺势坐起了身子,软声道,「石更哥,我该回去了!待晚了哥哥会操心的。」
怀中顿时一空的感觉让他失落不已,可石更是知道尉迟不悔那草木皆兵的性子的,只得忙不迭起身,又伸出了手去扶尉迟不盼。
她的手不大,尤其搭在他蒲扇似的掌中是那样的袖珍,一拢,只能勉强握住他的三隻指头。
但她就这么握着,连站稳了身子都没松开,脸上的笑容是少女独有的靦腆,柔柔绽放,「石更哥,我脚麻了,借我扶一下。」
石更只觉得自己比这片山林里的任何一棵树还要僵直,连路都不会走了,哪怕心里渴望得要命,仍只敢虚握着,一是怕粗手粗脚的碰坏了她,另一是怕?洩漏了自己的情意。
他僵硬神态让尉迟不盼噗哧一声的掩嘴而笑,放开了手,「石更哥,你走路怎么同手同脚?」
他大窘,更是尷尬得不知该如何摆动手脚,险些都要将自己绊倒,好一会才调整下杂沓的步伐,可这么一来?又捨不得掌心骤失的娇软了。
他懊恼的胡乱扒了扒发,眼朝下方覷去,尉迟不盼依旧跟在他身侧,只是一手早已收在身后,另一手缠着发辫绕呀绕的,垂着头去踢路上的小石子,也不怕绣鞋沾上了土。
她那日??也是穿着这长春花蓝的顏色吧?只是花样素的多,不如这双鞋的绣样花俏,每一朵绣花都迎风盛开,唯有少女才穿得出那种繽纷而不落俗的娇俏。
合该也是不同的,她当初才几岁呢,现在都多少个年头过去了?
可任凭岁月流转,他都忘不了第一眼瞧见她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