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你前些日子落水受了寒,石更便自告奋勇的付了两条大蔘的钱。我本也是不收的,要不是石更苦苦哀求?但你也知道?呃?」他开脱的语句在尉迟不盼的凝视下渐渐小了下去,转为长长一口气,「我本来只是想唬唬石更嘛!后来又以为他是把钱拿去给许家姊弟,我怕他被人骗了,这才『暂时』替他保管。盼儿,我这份心意天地可鑑啊!」
「?」尉迟不盼没理会他说得可歌可泣,只是抿着嘴,眼眶里又有盈盈水光在打转。
这一会,尉迟不悔是真慌了手脚,「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盼儿你别哭、别哭哇!」
尉迟不盼一吸鼻子,「那你回家把瓦罐拿来还给石更哥?」
她眼泪一滚下来,尉迟不悔就弃械投降了,举着手一步两步三步的退了出去,「好好好,我回去,我这就回去!」
她拧眉目送尉迟不悔离去,又回过头来看石更,眼泪落得更兇。
石更也是慌得没办法,可是手数度举举放放,就是不敢碰她。
谁知那姑娘是自己撞进了他怀里,好不委屈的控诉,「石更哥,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
石更一愣,手已不由自主的环上她,将她纳入怀抱。
怀里久违的充实感让他无暇再去多想,靨足的收得更紧,脸一侧,将颊贴紧在她带着甜暖香气的发上,手温柔而规律的拍抚她的臂膀。
她亦被他哄得心房发软,啜泣声渐小。
「石更哥?」她细细唤他。
石更这才轻轻要拉开距离,想打手势和她说点话,谁知她不让,用力抱紧了他的腰,让两人毫无一点间隙。
「石更哥,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
他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石更哥,你?你有没有恼我前些日子?前些日子?」
她没把话说全,他就已然摇头,心疼的又蹭了蹭她的发,不想她多心自责。
她的声音这才有破涕为笑的释然,只是又慢慢的小了下去,「那石更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如兰姑娘?」
石更又摇头。
「那你?也没打算要娶她做妻子?」
石更这下摇得更用力了。
「?」她顿了顿,极为小声的又问,「那我呢?」
她这句问话声音太小,又是没头没尾的三个字,石更困惑了,只得用手指在她背后写了个一,示意她再问一次。
「我是问?问你?」她再说不下去,气闷的哼了一声,「那我和如兰姑娘掉进水里,你要救谁?」
这问题岂是摇头或点头能回答的,而且石更也不解她怎么听起来又生气了,可身体的反应比他更快,一下就用力的将她抱紧了,不愿假设一点她遇险的情况。
她心底一甜,没再问些刁鑽的问题,又抱着好一会才松开了手,退了两步仰起头来看他,「那?那你亲亲我,我才要原谅你。」
这话是平地惊起一声雷,让石更一下被打晕了,瞠着眼看她真闔上了眼等待。
他用力地吞了吞口水,还迟疑着,又听她小声催促,「石更哥,你、你再不亲,哥哥要回来啦!」
可是?可是要亲哪呢?
他目光在她嫣红的小嘴上流连不去,可又觉得想也知道不是那儿,只得按下如鼓的心跳,倾身在她左颊上碰了一下。
「?」尉迟不盼的脸很红,想了想,又朝另一边偏头过去,「右边也要。」
一回生二回熟,石更这下没那么迟疑了,凑上去要在她右颊也点一下,偏偏她不知为何又转了回来,这一下却是落在唇上了。
石更大惊失色,一连退了好几步,就怕她生气他是藉此轻薄。
所幸她没有,只是垂下头去,红潮都烧上了耳根,「好了,我原谅你了,你?你下回不许做这些傻事了?不然我真不理你啦!」
听到她说不理自己,石更这下也没空慌张了,连连点了不知道多少下头,又指天画地的发誓。
尉迟不悔也适时回来了,见两人脸色皆是红润,想来是和好如初,也涎着脸对尉迟不盼笑,「盼儿,我拿过来了!瞧,我真不是有心要坑石更的,不过唬唬他而已。他上次又多给了一两,我回头就扔进去了!一毛钱都没少。」
尉迟不盼又抿起嘴,「原来哥哥还又跟石更哥讨了一次钱?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
「天地良心!」尉迟不悔大声喊冤,「我真的是怕他被别人拐得倾家荡產!石更谁呀?石更是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寧可负遍天下人也绝不负石更!」
这话实在太矫情,连石更都听不下去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尉迟不盼没有回话,只是哀怨的瞅了他一眼,又敛下了视线。
「好盼儿,你别生气?我给石更道歉还不行吗?」尉迟不悔温声诱哄,还真转过身朝石更赔不是,「石更呀,我的好兄弟呀!你不记恨吧?」
他话说得诚恳,暗地里却是频频朝石更齜牙,要他一同来哄尉迟不盼。
石更本就没怪过他,这下也赶忙打起手势表示自己不介意,也要她别和自家兄长闹彆扭了。
她这才回应尉迟不悔频频来拉自己的手,轻轻回握,只是仍闷闷的扁着声音,「哥哥,下回不许啦!」
尉迟不悔这才松了口气,连声应了,「绝对没有下次!」
她慢慢漾出一丝笑意,又回头去看石更,「那石更哥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
石更点点头,还多送了他们一段,一直到尉迟不盼催了两三次,他才捨得往回头走。
凉凉的夜里,一点明月破出了云雾,将石更的影子拉得极长,可石更没有心思去看,只是迟疑的不知道想了多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舔了舔唇,彷彿还能嚐到她颊畔咸咸的泪水,又是心疼又是开心的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