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放下心来,执起她的手,慢慢的将玉鐲套了进去,緋色玉身戴在她雪白皓腕上,像是掛了一纸红笺,寄尽他的心意。
她高高扬起了手迎着阳光细看,又笑,「大小正好合适呢!」
这是自然,他怎么会忘记牵过她的每一次悸动,那记忆、那手感都深入骨髓。
但这话他可没敢说,只是呵呵傻笑。
尉迟不盼爱不释手的抚了玉鐲好一会,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赤玉给染红的,「石更哥,那我也回你一个礼物。」
这句话让石更精神为之一振,满怀期待的看她。
偏偏他这般注视让她脸更红了,索性伸手捂上他的眼,「石更哥你闭上眼,可不许偷瞧!」
只要给他那只木盒,要他做什么石更都是心甘情愿,连忙将眼紧紧闭上了。
他手都已经摊平了准备要收礼,谁知手心一沉,却是她另一隻手搭了上来,再来,就有东西飞快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快得像是个错觉。
咦??
一直到她手拿开,他都不解发生了什么事,为眼前重现的光明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困惑。
东西呢?
他左右张望着,又忍不住朝尉迟不盼身上看去,除了她红透的脸蛋,其他一切如常,也不知是把东西藏去了哪里。
他忍不住心底的失望,打着手势问她礼物在哪。
尉迟不盼掩面一嗔,「我?我给了呀,石更哥,你别装傻!」
什么时候?在哪里?
石更傻住了,张握着自己的手指,确定手心空空如也,又去扳她的手指,同样也是空的。
他这会急了,不解她怎么就是不肯给他呢,只得厚着脸皮央求她别藏了,将木盒送自己。
尉迟不盼也被他弄懵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是真不明白,脸更红了。
但这回是给气红的。
「石更哥,你满心就念着那木盒是不是!」她一跺脚,气呼呼地跑进屋内,很快又出来,一把将木盒塞进他手里,「给你便是!你这大木头就带着小木头回去上工吧!」
她赌气说着话,一边将他往门外推,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山似的石更,可石更看她是真恼了,也只得配合的往外走,顺带于事无补的做些安抚的手势。
尉迟不盼哪里领情,将他往外推出去后就喀啦一声锁上了门,让石更訕訕的挠了挠头。
他知道自己若再去追问缘由肯定惹得她更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天工坊去,只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她、她、她?!
他按着自己的嘴唇,掉头往向家走,脑袋是一片空白。
门还是锁着的,他抬手敲了敲,敲门声那么响,如他现在的心跳。
「谁呀?」里头的她问了声,约莫是还恼着,声音扁扁的。
石更应不了,故而规律且缓慢地以指节在门板上叩了五声,那是他俩的暗号。
奈何里面那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故意不应,一下没了声音。
他不死心,又敲了同样规律的五声,只是这次急促了些,藏着压抑不下的心急。
叩叩叩叩叩。
我是石更呀──
他在心底无声说着。
门总算不情不愿的开了,先是伸出一隻白嫩手心来,然后是她鼓鼓的腮帮子。
「还我。」她声音不知是被什么踩着了,那样的扁平,「石更哥,把木盒还我。」
这么天外飞来一句让石更吓坏了,他本意是要来问清她为何要亲自己,谁知她劈头就讨回木盒?连忙揣紧了怀中的东西,一个劲的摇头。
「我后悔了!」她噘着嘴的模样分不清是生气多些还委屈多些,「我方才想想,你用一只玉鐲换了我两样东西,我?我这样实在亏大了!所以你把木盒还我!」
石更说什么也不可能把木盒还她的,头一回没听她的话,胡乱打着自己都不解其意的手势。
「不还木盒也可以呀。」她也不想听他解释,一抿嘴,「那你把另一样东西还我!」
这东西收就收了,怎么可能『还』的回去。
他为难的神色没藏住,解读在尉迟不盼眼中就是另一个意思。
「你当然还不出来!石更哥你、你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枉我、我??」姑娘家脸皮薄,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口,只能任性地嚷嚷,「不管不管,石更哥你还我呀!」
她气得两颊都深深匀上朱粉,像是被风拂落的乱红,恨人不解情意,可连这样的神情,在石更眼中都是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紧张的舔了舔唇。
「还我呀!」她又说了一次,往他那处移步,手伸得更直了,指尖都快抵上他的胸膛。
随着她的进逼,石更也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一时慌乱下也不闪了,低头就往她噘着的嘴凑了上去。
两道呼吸交叠之时,他俩皆是一愣。
石更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大胆至斯,弹了开来,和她对望了许久才举起手来打了一句话。
『我还你了。』
──他手势如是说。?然后?他一偏身,狼狈的揣着木盒从她身侧跑了,留下仍瞠眼发愣的尉迟不盼一人。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仓皇逃跑的身影,尉迟不盼才轻轻的呀了一声,腿软跌坐在地上。
「石更哥?你太无赖了?」
她像是不满的咕噥着,可被手掩住的脸很红,一点说服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