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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温柔便自入深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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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没弄明白,又打了一次手势,然后矮下身子背过去要她上来。

她不肯,勉强睁开了眼,「石更哥,抱我!」

石更本是顾忌着抱她走回家这一趟会颠着了她,可见她如此坚持,也就顺着她的心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谁知她在他锁骨蹭了两蹭,含糊低语,「里间有床。」

里间的床是尉迟不悔在坊里漏夜赶工小憩时用的,极为简陋,石更不愿她睡不好,自是不肯,但她正睏着,眼又闔上了没看他,只有嘴里碎语,「我不要回家,远呢!」

这让石更有几分头疼,无奈手抱着她不能打手势,又口不能言,只得摇了摇她,连连摇头给她看。

她不满自己频频被扰,把头深埋进他颈项,一哼声,「石更哥,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要睡这。」

见她又恼了,石更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万般无奈的抱着她走到里间,让她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替她卸下了发上的缀饰,松开一头青丝。

被顺了心意,她也就不再吵嚷,只是昏昏欲睡的任他动作,一直抿着的嘴总算翘了一些,「石更哥,谢谢你呀!」

他也为她那一抹笑而弯了弯嘴角,打着手势让她等一会,自己去打水来替她擦手擦脸,换来她乖顺的嗯了声。

他打了些井水回来,见水有些凉,他不愿一下冰着了她,打湿了帕子一点一点的轻轻拭着她的面颊,好不容易帮她擦完脸,又去擦手,见她眼又成了一条缝,犹豫了一会,还是替她把罗袜褪了下来,蹲在地上帮她洗脚。

他用自己温热的掌尽可能的裹着她的脚,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待她适应了温度,才仔仔细细地帮她洗起脚来。

夜里很静,只有水声轻溅,适切地掩过了他的心跳。

她洁白的脚丫就踩在他手心,一片片粉嫩的指甲珠圆玉润,让他都没捨得用力,就怕一不小心碰坏了这些珍珠,待洗净了,又去洗她弯起的足弓,意外碰到了一道凸起的长疤。

他那时从未看过她脚底的伤,虽知道伤势不轻,可也从不敢想像有多严重,现在亲眼见着了,是那个心疼啊,拇指不住挲着那疤,自责不已。

「那时候很疼的。」她声音在头上响起,小小声的,带点委屈,「可石更哥,你不会再让我受伤了,是不是?」

他自然是用力点头,替她擦净了水珠,起身在她额上怜惜的亲了一下。

「呀──」她羞涩一捂额,又结巴了起来,「好、好了,石更哥你去把水倒了,我、我们可以睡了。」

石更本点头要应,点了一半却即时煞下了,生硬的改为摇头,一张脸是涨得通红,手势也打得飞快,表示自己不累,让她在里间休息,他到外头干活。

她嘴这下又噘起来了,「石更哥,你是要去做如兰姑娘要的木桌?」

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她,是万万不愿意再因这事惹她不开心,连忙否认。

「那你陪我睡呀。」这话说得大胆,让她脸也红了,「这床好硬的,你抱着我,我能好睡一些。」

他实在觉得不妥,可被她水盈盈的大眼这么瞅着,哪里有办法拒绝,僵硬的点了点头,出去倒水的时候顺带冲了个澡,大瓢大瓢的舀了冷水就往身上浇,就想消消心底的邪念。

但这举动显然是徒劳无功,他进房时眼往床头那么一转,浑身的血脉又一下賁张了起来。

他真的不明白她怎么就能这么放心他,甘愿与他同床共枕便罢,连外衣都毫无戒心的褪了摺在床头,虽现在人是都缩进了被里瞧不见,可他光想她就穿着那么一间单薄里衣躺在里头?

那画面实在要命。

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掀被,就这么和衣躺在她身边。

偏偏她不知他心底的挣扎,抱着薄被滚到他身边,亲暱捱着他。

小被是那样的薄,哪里藏得了她的体温和馨香,一点一点渡了过去,竟成了一种隔靴搔痒的煎熬,他手指动了动,还是强硬压下了伸手过去的慾望。

他不敢动,另一人却没有那层忌讳,青葱似的手指慢慢的爬进他的衣襟,轻易地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挑逗似的在胸膛上绕啊绕的。

他喉头一紧,偏头看她。

她的回应是如此理直气壮,「石更哥,我冷呀。」

他自己已快烧成了个火炉,压根儿不能判断这样的夜究竟是冷是热,犹豫了一会,侧身一翻,虚虚的将她拢在怀中,只敢虚虚的,不敢用上半分力。

她的嘴却噘起来了,然后,换嫩生生的小脚丫蹭上他的腿肚。

「石更哥,我的脚也冷?」

她巴掌大的小脸裹在蜿蜒的青丝里,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什么都小巧玲瓏的好不可爱,独独那双大眼眨呀眨的望他,长长的睫每次一扇,都挠在他心头上。

他一咬牙,拉开了薄被将她抱入怀里,手一环,腿一夹,牢牢地将她捆在身上,一气呵成。

她是被他的体温煨暖了,却也被困得动弹不得,哼了声,用额撞他,「呆子!」

他不明白她这气闷的声音是何故,可连低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闔起了眸,手安抚的在她背上来回摸着,想哄她快快入睡。

他不是没哄过她睡觉,她那时候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总抱着被蜷成一团让他拍睡,脸上的笑和那条小被一样柔软?可女子的肌理和孩子终究是不同的,他顺着她的脊梁轻轻摩挲,记忆中一节节凸起的脊骨被裹上了层层的松脂,那样匀称温润,腻了他满掌。

他口乾舌燥不已,挣扎的去想她时常喃诵的经文,就盼佛祖赐他一点定力,可他脑袋太钝,来来回回却都只默得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句,再细想,出现的却是她跪坐蒲团的模样,她一垂头,后领就露出细腻的颈项来,几缕细细的发丝没綰着,被风拂得勾人。

那綺念让他吓得一下瞠开了眼来,想要大口大口地喘气,又怕惊动了怀中的人儿,只得屏气等了一会,听她鼻息浅浅,应该是睡着了,才躡手躡脚地下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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