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是用纸张叠砌起来的,唰啦啦一翻,就是满室墨香。
石更能识得的字慢慢多了起来,尉迟不盼又挑了些浅白易懂的间书让他看,有时是些志怪小说,有时是些奇闻軼事。
但这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纸质极好,只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又几经转手,边缘都微微翻了起来。
尉迟不盼把纸往他面前一送,眉眼弯弯,「石更哥,今儿个让你练练字,你就把这上头的字句抄一遍吧。」
石更点点头,但伸手去取笔的时候袖口滑了下来,他连忙慌张的掩下,抬眼看了看尉迟不盼,见她专心磨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才放下了心,小心翼翼的蘸满了墨,一笔一画的抄写了起来。
他心有旁騖,加上纸上的用字遣词着实有些晦涩,多是文縐縐的官话,尉迟不盼让他抄写,他也就仅仅只是抄写而已,没花太多心思去细想上头的意思。
只是他越写越觉得不对劲,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总觉得那「天工坊」三字醒目的很,又看见后头红通通的官印,一愣。
不会是??
他一下来起头来看尉迟不盼,就见她再忍不住笑,一排整齐的贝齿都露了出来。
「是啊,石更哥,正是你想的那样!」她亲暱捏了捏他的手背,「你雕的凤凰入选了呢!评选的大人们是讚不绝口,私下还跟送信的差役说了,几座送进宫里的木雕里,我们夺魁的希望最大!」
他一时不知要做何反应,愣愣的看了看手上的纸,又愣愣的看她明亮的笑靨,想伸手挠头,又觉得该咧嘴,还赶着要打手势,一下竟把自己搞得手忙脚乱,什么都只做了一半。
这让尉迟不盼把眼儿都笑成了一条缝,拉了拉他的手想让他别慌,不料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
不管是不是过于激动,他都是说不出话来的,可他抱得那么用力,偏头贴着她发顶的呼吸那么急促,让尉迟不盼蹭了蹭他,放软了声音,「我也好高兴呢,石更哥。」
他应不出话,健臂环着她,忽地半搂半抱的把她推到角落,低头就朝她嘴上咬了过去。
「唔──」
她的娇呼没来得及收尾,全数没在他的唇齿。
石更热切地吻着她,又侧了身子试图把她全藏进自己的身影里,旁人从窗外望进来,也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背部。
但这又何尝不是掩耳盗铃?
石更不是不知道,可体内有一股热血窜流,让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此时此刻,只想狠狠的吻她,与她共享这份喜悦。
尉迟不盼亦没有挣扎,同样不敢明目张胆的环他的腰,可是手已悄悄的揪上他的衣襟,掂起脚来把自己送上。
这种担心随时被人撞破的紧张感让心跳在沉静的房里格外的响,可两人吻着,纠缠着,没有人想停,更没有人捨得失去彼此的体温,一直到呼吸尽染上对方的气息,才依依不捨的结束。
石更没放开她,隻手按着墙,另一手仍扶着她的腰,和她额头相抵,低低的喘着气。
她呼吸也同样紊乱,仰着头看他,「石更哥?」
她不自觉喊他的名,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倒是轻轻地笑了,食指温柔的描绘他的轮廓,走过他的眼尾嘴角,最后在他的唇上被含住了。
他的舌尖与她的指尖相接,那奇异的触感让尉迟不盼惊呼了声,想抽回手,他却不让了,一把握住她的腕,舌头曖昧的舔她的指腹。
「痒呀──」她咯咯娇笑,手上用了几分力,玩闹的和他较起劲来。
说实话,她那点小力气连石更的一根指头都抵不上,但石更又何尝捨得使劲伤了她,两人这样拉拉扯扯,倒是不经意揭下了他的袖,露出他粗壮小臂来。
石更一瞥见,顿时就慌了,松了手揹到后面去,过大的动作让尉迟不盼生了疑心,眼一瞇,「石更哥,你藏什么?」
他一时想不出开脱之词,虽摇着头否认,一双手仍在背后藏着拽着,说什么也不肯拿出来。
「分明就有!别想瞒我呀!」她见他还要装傻,蹙起了眉要求,「那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瞧瞧。」
石更哪里肯,可见她抿着嘴,模样有些不高兴了,才不甘不愿地伸出右手来,摊在她面前。
她捉着他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会,没看见有什么异样,又要求,「左手呢?」
左手?左手?不能给。
石更舔了舔唇,左肩倾得更后面了。
「石更哥!」她开始想偏了,一下紧张了起来,「你是不是工作时受伤了?你别怕我心疼不敢说!伤着了哪里?让我看看?」
他没受伤,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