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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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在席面上问李容徽的行踪,只能垂首自个儿细细想了一想。

这一想,便渐渐觉出不对来。

当初宫道上,她救起李容徽的时候,只觉得他十分陌生,唯独凭借着一双眼睛得知了他的身份。

可之前,她明明已随着相府出席过大小宫宴无数次,不应该对他毫无印象才对。

除非……是他从未出席过宫中宴饮。

她迟疑一下,缓缓鼓起勇气来,又悄悄往皇子席那望了一眼。

这一会倒是看得清楚,来得最晚的那位十一皇子也已经入席了,皇子席上,已经没有空席了。

棠音愣一愣,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昨日,昨日他明明答应了的,要在走马会上崭露头角。可如今走马会都快开席了,他却连一个席位都没有——

正迟疑着,四面战鼓声隆隆响起,上首的成帝举杯为号,宦官们拔高了嗓音道:“走马会始,请诸位牵马入场——”

随着这一声呼喝落下,群臣与皇子们麾下的马奴们,分别牵马而来,恭立场中。

走马会的规矩并不繁杂。

起先是臣子们五人一列,自远处策马而来,中途置箭靶十只,以最快策马自御前与中靶心最多者分别为胜。

而在臣子中胜出者,便有资格与诸位皇子一较高下。

诸位皇子中,又以李行衍年岁最长,骑射之术最佳。

往年夺魁者,皆是李行衍,从未有过他人。

想至此,棠音便也对走马会失了兴致,只伸手自席上玉碟中取了一块芙蓉糕,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场中臣子们策马扬鞭,张弓引箭,赛得热火朝天,却引不起她半分兴致。

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轻垂着眼睫,心中有些许沉滞。

……大抵是为了李容徽没能来而觉得遗憾吧。

她这样想着,口中香甜软糯的芙蓉糕,也渐渐失了滋味。

在激昂的战鼓声中,臣子们很快便分出了胜负。旋即便是皇子们下场,与臣子角逐,君臣同乐的时候了。

李行衍遂自檀木席案后款款起身,往场中行去。

行过臣子席的时候,他的步子放缓了一些,身上月白色绣银纹的披风随风扬起,银白色的潮水一般轻柔地拂过棠音面前的紫檀木席案。

棠音将搁在席案上的手指拢回了袖间,笑着转过身去与自家哥哥搭话,身子也略微旁倾了一些,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自己与李行衍之间的距离。

李行衍眸色微深,却也并未说什么,只平静行过棠音身侧。

一直到他走到了场中,回过身去向帝后躬身行礼的时候,才发觉沈棠音仍旧在与自家哥哥小声递着话。

两人似乎正说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眉眼间皆是铺了一层笑意,你来我往地聊得入神。

半晌,也没往场中看上一眼。

负责牵马的东宫马奴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赔着一脸谄笑,双膝跪在地上,将手里的缰绳高举过头顶。

缰绳另一端,拴着的是李行衍的爱马霜行,通体纯白无一根杂毛,配上金鞍玉勒,更显威风神骏。

李行衍拿过马缰,靴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

他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皮囊,配上这金鞍白马,顿时便令席间一些贵女们忍不住偷偷投过视线来,桃腮微红。

虽说她们心中都知道,沈棠音是皇后看中的太子正妃,且又是权相之女,无人敢与她相争。

但毕竟,还有侧妃与一众良娣的位置。

若是能够争到了,对自己,对家族,皆有助益。

这样想着,一众贵女们看太子的视线,除了少女怀春的心思外,便又多了几分对未来荣华的向往,愈发炽热了几分。

棠音倒是浑然不觉,仍旧与自家哥哥聊着城中哪家铺子的点心好吃之事。还是沈钦看见了场中的情形,无奈地用扇柄轻敲了敲自家妹妹的额头,侧身避过父母,放轻了嗓音无奈道:“无论你最后如何决断,哥哥都会帮你。可如今,场面上的姿态还是要做足的,别先落了旁人话柄。”

棠音微微一愣,面上旋即红成一片,是被窥破心思的慌乱。

她迟疑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乖顺地转过身,将视线往场中移去。

目光还未落到李行衍身上,也不知道是哪位贵女先发出了一声惊呼,继而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接连响起,伴随着宦官尖细地近乎显得凄厉的嗓音:“快,快来人,拦住那匹马!”

棠音一惊,旋即看见方才还神骏非凡的霜行此刻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正在场地中乱突乱撞,时不时还长嘶着原地暴跳,甚至人立而起后又重重落地,恨不得立时将背上的李行衍摔下。

李行衍此刻仍紧紧握着缰绳,却显然已有些控不住霜行,身子随着霜行的动作而剧烈地摇晃起伏,像是随时要被摔落马下。

场中马奴策马紧追其后,却始终无法近身,一时间,皆是面如土色——

以霜行这样的狂态,若是坠马,一阵乱蹄下去,太子岂有活路!

正当这万分情急的时刻,有一人自珠帘后起身。

摇曳的珠光半掩了她的面容,只听那语声穿帘而来,冷肃庄严,不带半分迟疑:“射马!”

正是一直坐在成帝身边的徐皇后。

她这一声令下,金吾卫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一般,分出箭术最好的几人,弯弓如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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