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李容徽知道她并未睡去,便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轻声道:“皇兄要娶亲了。”
棠音轻轻嗯了一声,仍旧未曾睁开眼来。
李容徽便顺着她的指尖攀了上去,将小姑娘柔白的小手拢到自己的掌心里,又俯身凑近了她的耳畔,有些委屈地开口:“其余几位皇兄,即便是没娶亲的,也都有了侍妾。就连年岁比我小的八皇弟都已姬妾如云。”
棠音垂下的长睫轻轻颤了一颤,耳尖上微微红了,却只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李容徽便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去衔她白玉似的耳珠。
棠音再装不下去,只能睁开眼来,红着脸往车壁边上躲了一躲,轻声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难道你也想纳侍妾了?”
“不纳侍妾。”李容徽离她近了些,低头吻了吻小姑娘鲜艳的红唇,只哑声道:“我只是想问问棠音,三日后,我可否来相府下聘?”
虽也并非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但真的临到将要定下了,棠音却仍有些慌乱,只下意识地开口道:“为什么是三日后?”
三日太短,一翻书便过去的时间,她都来不及做好嫁人的准备。
李容徽深看着她,眸中笑意愈浓:“若是棠音等不及了,也可明日。”
说是三日之后,只是为了当初答应了沈相的条件。但是若是小姑娘等不及了,他自然是愿意想尽一切办法,让那道圣旨在明日落下。
棠音被他这样一说,瓷白的小脸愈红,只低声道:“谁等不及了——我只是担心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
李容徽唇角微抬,轻声应道:“我替你准备。”
棠音说不过他,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小声道:“那明日也太急了。”
李容徽虽有些遗憾,但也怕自己逼得太紧,吓坏了小姑娘,便只轻握住她柔白的小手,低声道:“那便听棠音的,等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我来相府之中下聘。三书六礼,娶你为妻。”
第107章 封王拜相 那是不是说明,父亲终于认可……
因中秋夜宴几番波折, 回府的时辰又晚些,待沐浴睡下后已近子时,第二日也直睡到天色大亮方醒。
正迟疑着是否要问问母亲, 下聘时要准备些什么, 伺候着她洗漱的白芷却笑着开了口:“小姐, 今日东宫里可热闹了。奴婢出去采买的时候,听满城百姓都在议论太子将要娶亲的事。”
这句话一出口,吓得檀香一惊, 忙自裙底下踢了踢她的鞋尖,又将视线落到棠音面上, 生怕自家小姐因此露出半分难过神色。
棠音浓睡方醒,困意还未褪尽, 听白芷这样开口了, 倒是微愣了一愣,旋即轻声道:“纳得是陆侍郎家的嫡女, 陆锦婵, 对吗?”
檀香与白芷对视了一眼,皆是惊讶道:“小姐, 赐婚的圣旨是今日一早才下到东宫的,您怎么就知道了?”
“昨夜知道的。”棠音只轻笑了一笑, 便又问道:“婚期定在何时?”
“就定在明日。”答话的仍是白芷,她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就算是我们奴婢配个下人, 也好歹要三五日准备。这太子殿下成亲,哪怕只是纳个良娣, 这今日下旨明日迎亲的,也太草率了些,都来不及布置。”
旁人或许不知, 棠音却是知道的。婚期定得仓促,自然是为了遮丑,为了以这桩亲事为布,将背后的阴私手段一并掩下。
可若说太子与陆锦婵的亲事是因此才如此仓促,那李容徽与她的呢?为何李容徽也要这般匆匆成婚?
昨夜里被他倏然提起,慌乱赧然之下未曾多想,今日里想起,倒觉得有几分疑惑。
他说他来准备,可短短三日,能准备些什么?
恐怕连一件嫁衣都制不好。
她这般想着,便抬起眼来,对檀香道:“不必梳妆了,替我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换身衣服便好。”
檀香应了一声,很快便将发髻绾好,又取了一件云缎面的月华裙为她换上,之后便跟着棠音一路往内院里走。
中秋之后,守着她闺房的婆子也都散去了,棠音一路行到了姜氏房前,并未受什么阻拦。
她伸手轻叩了叩槅扇,小声道:“母亲。”
里头传来姜氏柔和的声音:“棠音来了?且进来吧。”
棠音便将檀香与白芷皆留下了门外,自个轻轻打开了槅扇,抬步进去。
姜氏此刻正坐在临窗的玫瑰椅上,看着这个月各处庄子铺子上送来的账本,见棠音进来了,便轻轻启唇笑道:“我正想着今日里差人唤你过来学学管家之道,没想到你自个儿过来了,倒是省了事。”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张玫瑰椅,柔声道:“先坐吧。”
棠音听话地于玫瑰椅上坐下,却没动旁侧堆积如山的账本,只轻声道:“母亲,女儿今日来,不是来学管账的——”
她说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倏然红了大半,嗓音也低得只如蚊呐一般:“女儿是想问问母亲,成亲的事——”
“成亲?”姜氏微微一讶,搁下了手里的账本,抬目看向自家女儿,见她一张小脸已红如胭脂,便也轻轻笑了笑,柔声道:“棠音想问什么?”
棠音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道:“女儿想问问,成亲需要准备多久,三日……不,只剩下两日了,可准备得完吗?”
姜氏熟知自家女儿秉性,知道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说出一个日子来。一时间,秀眉微蹙,面上的笑意渐渐收了:“即便是成亲,也有许多种礼数。若是下人之间婚配,准备得急些,两日兴许也能赶上。可若是高门贵女成婚,一件嫁衣便要绣上整整一月,更勿论是其余繁琐事,没有小半载怕是艰难。至少,也得两个月光景。”
她抬目看向棠音,面色微肃:“除非,是纳妾。”
纳妾就简单的许多,有些身份低些的甚至连聘书都没有,一定小轿自侧门抬进去,便算是礼成。
其余人家如何婚配贵女,她不管。但自己的棠音却绝不能为妾。
即便是皇亲贵胄,也绝不能。
她缓缓开口:“棠音,相府中没有妾室,母亲也未曾与你多提过此类之事。你大抵不知,妾室与主母看似同侍一夫,实则身份天差地别。”
“主母可对妾室随意打压,如奴仆一般呼来喝去,甚至一些签了卖身契的贱妾,还能随意发卖,当做礼物送人。若是生了子女,也永远只是庶子,庶女,永远都只是宗族中的庶支。即便是主母离世,以我大盛朝律法,妾室也永远不得扶正,只能再度服侍于续弦夫人罢了。”
她深看向自家女儿,语声虽轻,却笃定:“无论与你提出此事之人说的如何恳切,如何列出自己的种种难处。只要他想让你为妾,便对你并非真心。也不配让你托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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