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他是八月十三夜里吃坏了肚子的,“八月十三…那日…还剩下“半个”高粱窝头,八月十四…剩下“一个”黑窝头…”
束穿云把每层食盒平放在木板上,拿着半个高粱窝头自言自语道:“如此,他是吃了半个高粱窝头便发了病…”
“是吗?”
元凌顺手拿起剩下的半个玉米面窝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咦,还未变馊呢…”
“这间号房在楼下阴凉处,与其他号房相比较为凉爽些,”束穿云解释道。
“是哦,”元凌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从束穿云手中拿过半个高粱窝头,一边很自然的放到鼻间,一边指着自己的额头道:“要我说,他怕是这里有毛病,每天吃哪个还要做标记,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束穿云正随手翻看一号房考生的几件衣物,看着早已被洗得发白褪了色,却仍被叠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衣衫,她心中对这人已有了几分揣测。
听了元凌所说,她却在心中叹道,此人脑子肯定是没毛病的,不然又怎会在巡考中名列前茅呢?
怪癖吗?怕是有些的。
“咦,不对…”
束穿云正在寻思,忽闻元凌惊呼,立刻条件反射道:“什么不对?”
“这,这味道…这味道不对…也不是…是似曾相识啊…”
第84章 贡院疑云6
元凌举着半个高粱窝头,怔怔出神,神情间带着一丝低落和伤感。
“阿凌…”
“阿凌…”
束穿云伸出手掌在元凌眼前晃了晃,认识这些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元凌这般模样。
“我没事,穿穿,”元凌忽然握住束穿云的手心,指间有些颤抖。
“阿凌,你怎么了?”
束穿云蹙起眉头,心生担忧。
元凌却忽然扔了手中的半个窝窝头,似怕有什么东西沾在手上一般,还用袖子揩了揩手掌。
“穿穿,”元凌凝视着束穿云的眼睛,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么快我又见到“犹念一场”了…”
“阿凌...你的意思是…那高粱窝头被下了“犹念一场”?…”
“是…我不会错的…”
元凌神情凝重,不复以往的随意。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她自幼拜师学医,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于医者来说,不仅要熟读医书,更是要诊遍各样病症,才能医有所成,所以她每年都有几个月随师傅外出游历,直至两年前。
那一年,她随师傅到了北苍国边境的一个小镇,那里背靠戈壁,一面绿草如茵,一面黄沙漫天,从小镇出去,虽说环境极为恶劣,但却时不时有人出没在戈壁里。
传说戈壁滩上生有一种花,名曰“念草”,此花长在戈壁岩石缝隙之中,形似花,却是草,三年一开,草的顶端,形似花朵的草头是又药又毒的医中至宝。
所以,每三年一次“念草”长成,露出草头之时便会有慕名而来的医者,皆为了一睹“念草”芳容。
元凌那年和师傅为了“念草”也到了此处。
这“念草”虽是宝物,却也不是谁都能得,皆因戈壁滩中风沙极大,又极为干旱,一不小心便会迷失方向,进去的许多人至死也走不出茫茫戈壁。
明明师傅出身青云山,而青云山里长着成百上千种名贵草药,可师傅又为何偏偏去寻“念草”呢?
师傅这样做全是因为她。
“穿穿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最早的记忆里只有我哥哥,可,穿穿,我…”
元凌说起这些忽然有些哽咽,她的手紧紧握住了束穿云的,似乎这样她才有勇气忆起曾经。
“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个乞儿,我隐约记得我在外面流浪了很久,我好像是和大荒一样是被捡来的…”
束穿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急忙捂住了元凌的唇,“阿凌,瞎说什么呢,你是元家大小姐,知府大人的女儿,元公子的妹妹,别说这种话,若是知府大人和元公子知道了会伤心的。”
束穿云叹息一声,她心中明白,元凌说的恐怕是确有其事。
在一起久了,元凌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这件事也不是无迹可寻。
她忽然想起那些传闻,元泊和元凌跟随元知府回平江府时,都已经好几岁了,关于两人回来之前的事也仅止于元知府的只言片语。
至于元夫人,从来都是深居潜出,和平江府一众世家夫人几无来往,直至她去世前,外面见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
若是元凌所说属实,那么从元知府回平江府开始甚至在那之前,此事便透着几分蹊跷。
束穿云一时间便想了许多,但无论如何,不管在她心里还是眼里,元凌都是元家大小姐,且永远都是。
元知府爱女之深,元泊疼惜之心都不似作假,所以那些过往失去的记忆想不起来也罢。
于是她拍了拍元凌的手背,“阿凌我们不想那些了,向前看好不好,我想元大人和元公子都不想看到你难过。”
“是啊,”元凌抹了把眼角,红着眼睛笑了笑,“我那时和师傅相处日长,从元大公子那里学了些无赖的本事,便慢慢对师傅使起了小性子,师傅拗不过我,答应帮我恢复记忆,这才有了北苍戈壁之行。”
“也不知师傅是从哪里得知“念草”对失了记忆的人有奇效,带着我千里迢迢去了北苍戈壁,只是为了撷取一朵“念草”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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