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指挥使的白月光 第79节(2 / 2)
禁庭里各处都装点着朱红,映着庭园里一片片银白,欢喜而又凄清。
诗音带着消息迈进寝殿时,喜盛正被摁在铜镜前梳妆,她没睡醒,眉眼有些倦怠,略过窗子看着外面忙进忙出的侍女。
因是大虞第一位要和亲的公主,喜盛的嫁妆置办的空前的丰厚,就连身上那件红色寝衣上的绣纹,都是挑着上好的金缕线,繁琐而厚重。
听到诗音的脚步,喜盛微微侧目,两道翠眉轻蹙,一双杏眼如蒙秋水,打量着诗音棉靴上被雪浸湿了一片:“跑的靴子上都是雪,怎么了?”
喜盛原就肤白,上了脂粉,仿若个玉容无暇的瓷娃娃一般,朱唇微启,勾人采撷,可那双杏眼里的神色却是纯澈不见一分杂质,诗音看的有些楞,缓了许久才回过神,看着喜盛:“齐侯入京了。”
“嗯...”喜盛闻声,目色微垂,拨弄着素指上的玉戒,点了点头。
齐侯入上京,是早晚的事,喜盛一点也不吃惊。
她想着的是她和亲之事。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嫁到柔然,且不说那老可汗如何,就凭柔然那个苦寒之地的名声,以及那几个柔然侍者那样糙的皮肤,她都不想过去。
只是有了上一世的教训,喜盛不敢那样任性,眼下她手握着兵权,完全是有与和郁久闾那支谈判的条件的。
郁久闾那支先前不信,她便借着齐侯的事威胁了郁久闾那支,只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如今齐侯已经进了上京,郁久闾那支也没有递来消息,喜盛打心底里清楚,这柔然她是非去不成了。
诗音原还想问问喜盛要不要叫张潜,不过此时看着她的神色,诗音忽的有些不忍开口。
伺候喜盛梳妆的嫁娘手法极快,不一会就将喜盛一头墨发束起,发髻中挽入了几只搭配发冠的金钗。
嫁娘瞧着喜盛的模样,大抵是猜出了她的不适,拿过一旁侍女手里托盘中放着的团扇,交到了喜盛手里:“公主,咱们去乾清宫请安受封以后,头上就重了,不过圣上特许您的仪仗可以入乾清宫。”
她腿脚不好,眼下衣着繁琐,走着定是不舒服的,父皇素来心疼她,喜盛也清楚,默声接过嫁娘手中的扇子,将那团扇平举在面前,遮挡住弥散的雪光,轻吐了一口气。
外头是有些冷,连着轻轻的呼吸都化成了白烟,喜盛在众人抬着的仪仗上刚坐稳,便打了个哆嗦,诗音见势,提着一个手炉压在了喜盛群衫下,低声道:“公主,今日齐侯也在,事情撞一块儿了,待会儿到了殿上可不兴抖了。”
堂堂大虞公主,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带回殿上出了大虞的文武百官,还有北地,柔然之人,喜盛意会诗音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张潜今日也入宫吗?”
原想着不问张潜,可到底还是没忍住,侧目看着诗音,等她作答。
“没有,圣上赢了您不叫指挥使跟着,今日派指挥使在京中布防。”
眼下大虞柔然人混杂,齐侯忽然到访,的确要加紧布放,喜盛听罢,便没有再问,瞧着领路的嫁娘,一直将她的仪仗带到了乾清宫。
柔然事急,她及笄宴与婚事办在了一起,往来的人群不在少数,不过见着她的仪仗,都让开一条道路。
旁人可能都悲悯她的命运,连同几个不认识的管家娘子,那眼里都含着同情,喜盛只觉得这些人的悲悯有些可笑,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在众目睽睽下被诗音搀扶了下来。
那双朱红绣鞋小巧而精致,才刚一踏上雪地,周围的人皆福身行礼,喜盛平日受多了这样的礼数,知道这些娘子表面恭恭敬敬,实际都是来看她笑话的,所以她并没让这些人起身,垂眼望了望诗音:“咱们走吧。”
诗音也认识其中几个娘子,知道平日嘲笑公主有她们,也没提醒喜盛叫他们起身,捞起手炉跟着喜盛进了乾清殿。
乾清殿上满席文武,正坐上首的是江皇后与庆帝。
庆帝满面笑意,与侧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攀谈,那中年男人一身玄衣,眉目疏朗,浑身脱俗之气,此时因着高内监的通传声微微侧目,看向了殿中央那抹朱红倩影。
早听闻禁庭有两位公主,一个比一个骄纵,而喜盛之名,不止在大虞,更在西北传遍。
人都道她是庆帝的掌上明珠,齐侯先前也只是听说,彼时见着那纤柔的不禁风一吹的影子,齐侯鼻间轻哼了声,目光也缓缓落在了偏侧的女儿家身上。
那女儿家一身水蓝色衣裳,脖颈一圈棕色狐狸毛的领子,面若芙蓉,温润无暇,如出水芙蓉。
注意到身侧齐侯的目光,便也抬起头,瞥见殿中那位公主的绮丽荣光,不由得一愣。
那熟悉的侧面映入霍澜眼中,霍澜略一沉吟,脑海里也再次浮现出喜盛那伶牙俐齿的模样。
那样娇生惯养,有人撑腰的公主,她是万万敌不过的。
因着面前的团扇遮挡,喜盛并未注意到席间霍澜的目光,只瞧见了庆帝头上的金冠,方才脚步顿停。
今日这及笄礼原本是应该为喜盛在禁庭办的,可因为与和亲只是混在了一起,才不得不搬到乾清宫来办。
此时喜盛站定,江皇后也从凤位上起身,无奈的看了眼坐下的百官,最后在有司的指导下,为喜盛加了新钗冠。
那冠名翠凤衔珠,是嬢嬢亲手为她画的图,叫内廷打的。
凤冠熠熠生辉,可落在她头上时,却让喜盛觉得千斤重。
江皇后也注意到了喜盛身形一颤,眸子透过喜盛面前挡着的那团扇,看着她闪着泪光的一双杏眼:“嬢嬢替不了你,往后的路,可要你自己走了。”
“盛儿知道...”
江皇后到底是不愿意她嫁到柔然的,不过时至今日,郁久闾那支并没有向她递来书信,喜盛也清楚,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了。
受完及笄礼,喜盛对着上首的庆帝与江皇后行过大礼,便由嫁娘带出了乾清宫。
“父王,这便是大虞圣上的公主么?”
望着那杯簇拥着离去的公主,霍澜轻抿了扣金盏礼的酒水,仰眸看向了身侧的齐侯,一脸懵懂。
“当然,陛下这位公主看上去与我家玉儿年龄相仿。”齐侯难得听到霍澜开口,目光与庆帝相迎,笑着朝庆帝敬了一杯酒。
“说起来,玉儿今年已经十六了,也到了适婚年龄,可要快些嫁出去了。”
霍澜目色一颤,待明白了齐侯的意思,立刻回了句:“父王这是嫌我累赘了啊。”
庆帝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定在了霍澜那扬着笑意的脸上。
到底是当久了皇帝,齐侯这话的意思,庆帝一听便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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