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坊传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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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离开林家,也有许多日子不曾摸过针线,更没有绣过一朵花一片叶。

孟水芸早已想念拿着针线的感觉。

酒儿熟睡后,孟水芸将那块锦缎的被面在大床上展开,仔细地看着底图。

底图是重叠繁复的富贵牡丹,一只凤凰站立牡丹丛。

关于花卉,孟水芸已绣制多次。

简单的竹兰,单层花瓣的,多层花瓣的,大叶的,小叶的。

孟水芸仔细地揣摩着底图,只有胸有成竹,心中有数,才能绣起来游刃有余。

有些看似复杂的花卉其实只是花朵更多了些,花瓣相对还是简单的,叶子多了些,那只是相似图案的重复,针法是一样的。

这个底图看似简单,好似传统的《凤穿牡丹》,但若要绣出神彩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孟水芸在内心仔细的分析着。

套针、滚针……主要还是用平针绣……

知道孟水芸要绣制被面,孟木娘老两口连忙将家里许久不用的卷绷找了出来。

因为和林家绣坊的关系,于德胜的店里各种丝线应有尽有。

尽管家里足够负担孟水芸和酒儿,为了让孟水芸能安心的带着酒儿住在家里,老两口高高兴兴地为孟水芸准备着苏绣的家什。

为了让屋子里的光线更利于观察绣品,于德胜特意又安装了一盏白炽灯。

孟木娘在屋子中间拉了一个帘子,以免熟睡的酒儿被光线所打扰。

夜静,孟水芸仔细地将底图上的图案细心的绘制在被面上。

第二日,孟水芸开始精心绣制着一花一叶。

尽管于德胜和孟木娘很疑惑自己这个侄女为何现在有如此精湛的绣技,也很困惑来人为何会大方的寻孟水芸绣制被面,但两位老人家并没有发言问过一句。

几日下来,被面上的图案渐渐显露出绚烂来。

孟木娘和于德胜偶而会走进屋子欣赏上片刻。

于德胜连连点头,道“比他们林家绣坊那些绣娘绣的要好上许多倍。”

孟木娘更是感慨,道“这苏绣啊,本是咱们江浙女人最该掌握的女红,可是真正能掌握的却没有几人。我也是想了一辈子,到如今也没有绣出什么像样的物件来。”

当大朵大朵的牡丹彻底璀璨时,于德胜的话多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心思在他的心中酝酿。

半个月后,当这个被面彻底绣好时,于德胜将孟水芸叫到于家布坊的前厅。

孟木娘接过孟水芸怀里的酒儿,道“你姑父啊,要和你说说他于家的本事呢。他今日喝了些酒,你就当他在吹,好了。”

两眼红肿的于德胜猛一瞪眼睛,道“什么叫吹啊?我于德胜开的这家布坊好歹是个百年老店,打从大清朝起,俺太爷爷,知道不?俺太爷爷那辈,俺们老于家就在这向单街开布坊了。这整个云水镇的人有哪一家没有穿过我于氏布坊的料子?有哪一个绣娘没有从我于氏布坊买过绣花线?”

孟木娘笑着道“好啦,好啦,你们于家那是看家的本事,那是可以吹牛的资本。”

于德胜不去理孟木娘,背起手来在偌大的于氏布坊里来回踱步。

孟水芸看着这个很少喝酒的姑父,心道: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向来老实木呐的姑父为何这么兴奋和紧张?为何话如此多?

于德胜转过身来,看着孟水芸,郑重地说道“水芸,你姑父我今天是喝酒了,你别以为你姑父是在说醉话。我没醉,我是高兴啊。”

于德胜伸手轻轻抚摸着柜台上的一卷卷布匹,道“你姑姑和我没有儿子,凤凰进了林家,她对绣技和布坊,素来没有兴趣。我本以为于家吃饭的本事到我这辈子也就算断了。可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让我出乎意料的绣技。

我不知道,也不会问你为何有如此高的绣技。

你是你姑姑和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我老了,这于氏布坊也许过几年就不在了,但我想将于家吃饭的本事传下去。”

于德胜的话,孟水芸已明白了几分,一方面感激于德胜两口子对自己的信任,但另一方面,又深感自己不该凭白领受于家这么重要的传家本事。

不等孟水芸开口谢绝,孟木娘道“你别听你姑父在那里虚张声势,不过就是卖布的匠人一些经验罢了,不过是熟能生巧,没有人教授你,你若做这个行当,做上几年,几十年,自然也会摸索出来。”

“水芸我——”

不等孟水芸将话讲完,于德胜猛然捧出一个盛装了各式丝线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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