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梦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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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一对对翩翩起舞的人儿。

舞池外一件件旗袍里露出一只只肉色的丝袜。

有人举杯欢歌笑语,有人低头呢喃。

闪烁的灯光下,每个人都是蒙胧的。

突然贺子谦拉着孟水芸冲出了舞厅。

汽车纷纷停下,路人纷纷侧目。

贺子谦不顾周遭的惊诧,不顾孟水芸的叫喊,一路狂奔。

绕过几条街,来到一处窗明几净的百货公司前。

橱窗里挂着几套白色的婚纱。

孟水芸走到橱窗前,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婚纱。

常听人说西方人结婚是要穿着白色的婚纱的,心里一直奇怪。

结婚本是喜庆之事,为何要穿白色的衣裳?

一套套婚纱像一只只骄傲的白天鹅在橱窗里展开翅膀旋转。

看着一件镂空蕾丝花边的婚纱,孟水芸睁大了眼睛。

这些蕾丝花边儿都是可以用到苏绣的,婚纱上也是可以用苏绣的针法绣制白色的玫瑰的。

“喜欢吗?”一旁的贺子谦问道。

孟水芸看着那套婚纱,点了点头。

“躲开——”贺子谦猛的将孟水芸拉到自己身后。

在孟水芸惊骇的目光中,贺子谦举起一块大石朝那玻璃砸去。

稀里哗啦,玻璃碎了一地。

贺子谦走进橱窗拿起那套蕾丝婚纱,邪魅一笑。

突然警报声响起,一个骑着摩托车的警察冲了过来。

孟水芸傻傻地一会儿看看贺子谦,一会儿看看那个快速跑过来的警察。

说时迟,那时快。

贺子谦快速地跳起,猛地照着那警察的胸前就是一脚。

警察仰面倒在地上。

贺子谦一把拉住惊呆的孟水芸,抱了那婚纱,快速冲向停靠在路上的摩托车。

不容分说,一把将孟水芸抱到摩托车上。

警察从地上爬起,快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了贺子谦。

贺子谦一把拉住孟水芸的手按在自己的腰间,大喝道“搂住了——”

一声呼啸,摩托车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从没坐过摩托车的孟水芸惊骇地搂紧了贺子谦的腰。

风急速地刮过。

前面是一道壕沟。

贺子谦哈哈大笑,猛一提摩托。

摩托带着两人冲上天空,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摩托车轻轻落在壕沟对面。

贺子谦再次哈哈大笑,得意邪魅的笑真是醉煞人。

摩托车快速地开出上海,朝郊外冲去。

……

皎洁的月光下,摩托车冲上一条小路。

小路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树。

曲曲折折,穿过这片茂密的树林,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天主教教堂。

教堂四周荒草萋萋,许多小夜虫在荒草中鸣叫着。

从摩托车上走下,贺子谦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孟水芸抱着婚纱跟在贺子谦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草中走着。

“为什么来这里?”孟水芸问道。

贺子谦头也不回地执着地朝教堂走去。

“我对上帝发誓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真正喜欢的姑娘,我会带她来这里,告诉主,告诉我的母亲。”

突然,贺子谦回头看着孟水芸。

月光下的贺子谦的眼睛像个孩童一样纯真。

“把婚纱穿上,我想让我的母亲看到你最美丽的模样。”

见孟水芸不动,贺子谦的目光变得哀切。

“求你——”

“你的母亲她——”孟水芸试探地问道。

贺子谦的眼眸变得暗淡。

本英俊风流倜傥,刚毅,甚至有一丝霸道的他此时看上去如此柔弱,仿佛是刚刚出生的婴孩一般柔弱。

贺子谦扭头继续朝那栋破败的天主教教堂走去。

孟水芸看着这个褐发的法国青年的背影,莫名的心疼,莫名的亲切。

……

真皮的皮鞋缓缓走在灰尘遍布的地板上。

因为长久没有人来此拜访祷告,地板早已咯吱作响。

长长的座椅上,几只老鼠欢快地跑过,留下几行细碎的爪印。

一个十字架高高地悬挂在墙壁上。

褐色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泪水。

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贺子谦回头望去。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提着婚纱的裙摆,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披在头上的头纱被风吹拂着,飘逸若仙。

缓步来到这个法国青年的身旁。

青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喷涌而出。

一世嚣张,一世风流,此刻的他如婴孩一般柔弱,纯净。

缓缓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握了一世的钻石戒指,颤抖地套在女子的手指上。

穿着婚纱的女子在月光下如此娇好,如此温婉,许多年前,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这般美丽?

这个褐发的青年缓缓俯身下来。

带着温热,带着心痛,带着无比的惆怅,一双热唇缓缓靠近那明若浩月,红若丹心的唇。

这一刻,这个十九岁的女子呆了。

人说西方有天使,眼前这个俊美邪魅的让人迷茫的男子就是西方的天使吧?

忽然间,想起那个远在荷塘村的男子,那个默默喜欢了自己十多年的男子,女子凄然地将头扭向一边。

那双褐色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和心痛。

转而,男子又露出邪魅一笑。

“我可以等,一生一世,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孟水芸骇然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青年嚣张的神情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

他像个孩童一样用手抓了抓头发。

“我还年轻,我等你到八十八岁,你如果不嫁给我,我就要抢亲。”

孟水芸不禁伸手摸了摸青年的面颊。

“为什么要这样傻——”

青年无奈地看向教堂外的月亮。

“因为你的身上有我母亲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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