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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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泖岛。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青年男子赤*裸着上身被捆束在一根巨大的柱子上,周身伤痕。

一个留着卫生胡的男人手持鞭子,用力地抽打着这个面无表情的青年。

身穿和服的肥胖的老男人坐在藤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旁边站立着一个个头不高的日本男人。

“井上君,查得怎么样了?”

井上和彦低声道“将军,事实和山本裕太说的是一致的。我们在距离事发地点十公里外发现了他们四个的尸体,射杀他们的手枪均为五七制式,这种手枪只有那边儿的人经常使用。车辙印记也符合——”

被称呼为将军的老男人点了点头,缓慢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向浑身鲜血的青年。

粗壮的手指挑起青年的下巴,奸诈狡猾的目光审视着青年的眼眸,似鹰犬一样在搜寻着,努力地查找着一丝蛛丝马迹。

良久,老男人重新背起双手,背对青年,道“山本裕太,我暂且相信你这一次。不要忘记你的女儿山本美树,你的妻子藤原杉浦,还有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她们都是日本人。你是日本天皇的武士。”

猛然回头,老男人恶狠狠地看着山本裕太,举起手中的拳头,关节咯吱做响。

“凡是背叛天皇陛下的都得——死——”

……

和善堂。

一个穿着碎花短袖衣衫,黑色裤子的年轻女子抚摸着肚子,缓慢地走到门前,朝外张望着。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怀抱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女孩。

女人道“裕太真是太不像话了,美树才七个多月大,你这肚子里还怀着另一个呢。他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若不是有人见到他走了,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的女子挺着肚子,依然张望着。

“来人不是说他是去出急诊吗?或许是病人家太遥远,病的太急切。”

女人气愤道“杉浦,你总是为他开脱——”

藤原杉浦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小香纪元,调皮地微笑道“他是我的男人,我和他有着两个孩子,这辈子都无法割舍,自然要为他开脱了。”

本还气愤的女人见到这调皮的笑,立即转怒为笑,道“只要你真的开心,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辆黑色汽车疾速地开了过来,一个身穿灰色风衣,头戴礼帽的青年,踉跄地从车里走了下来。

不等他站稳,那车猛的一个转弯,朝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

“裕太,你怎么了?”藤原杉浦看着青年脸上的伤口,惊叫道。

风衣领子立了起来,将面颊遮挡住,青年急匆匆地走进屋子,微微朝坐在地上,怀抱孩子的女人点了点头。

不等藤原杉浦转过身来,青年已然跑上了三楼。

小香纪元恼恨道“刚还在说着他的好,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藤原杉浦挺着肚子朝楼梯走去,边走边道“妈妈,您刚来,您不明白的。裕太平日对我真的很好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

熟练的疗伤,熟练的包扎。

山本裕太,许虎,不吭一声地,默默地处理着伤口。

为了消除老男人的疑惑,自己编撰了一个谎言,将那个褐发青年的偷盗描述成了一次有目的的敌特行动。一次有八个人出动的敌特行动,目标直接是那份草拟的暗杀名单。四名死难武士皆被这个特别行动组的敌特所杀。照片只是偶然顺带所为。

尽管老男人有诸多怀疑,但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的间谍经验,处理过的现场和死难者的体征,是无人会怀疑这是一个谎言。

门外传来藤原杉浦的声音。

“裕太,我做了拉面,你出来吃呢——”

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千山万水,枪林弹雨,门外这个女子始终对自己保持着爱慕,给着自己无尽的温柔和关切。

曾以为自己不会感动,却在知道这女子怀孕那一刻起,温柔的亲情一点点发芽。

“我就来——”青年沉稳地说道。

宽大的衣服将身上的伤口全部遮掩住,用力将眼眸中那层水雾压制下去。

山本裕太,许虎,不,和善堂的程少伦程老板大踏步地走向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杉浦抚摸着肚子,露出甜甜的笑。

……

十六铺。

一众人等站在三层小洋楼外朝坐在一辆汽车里的小脚女人挥着手。

小脚女人用丝巾捂住嘴,对抱在孟水芸怀中的小小的林耀华,哭道“听你的娘亲的话,她就是你的娘亲。婆婆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看着孟水芸,小脚女人再次哭泣起来。片刻后,小脚女人抬起头来,认真道“谢谢你,水芸,慕青她深知这世上唯一能真的善待耀华,把他视为己出的女人就是你。”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吴茂本将车门关闭。汽车朝远方开去。

尽管吴茂本多次想借用吴佩孚的影响力报复许茹宝,为吴慕青讨个说法,都被小脚女人压制下去了。

北伐的号角越来越近,四面楚歌的吴佩孚正是需要联络各方势力,精心布置兵马的时刻,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打击他。

小脚女人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向吴茂本坦白。她不希望有人再次提及关于吴慕青死亡的前因后果。为了吴慕青的清誉,这个善良的老太太放弃了一切可能的复仇。

当汽车消失在天际边,众人正欲走进三层小洋楼,几辆汽车疾速开了过来,车里走下一众人等。为首一人穿着相当体面,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脖子上扎着一条黑色条纹领带。

一张名片被必恭必敬的递送过来。

金边眼镜微笑道“鄙人南华银行的借贷部经理俞从轩,今日是来收这套房子的——”

见众人露出诧异的神情,俞从轩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道“这是萧师傅老人家将房屋抵押给我们银行做借贷的文件,我们已经宽限了许多时日,今天是来收房——”

“不错,这房子是我抵押出去的——”老画师萧竹扶了扶眼镜,道。

就在众人忧虑时,一人道“这房子我买了,赠送给萧师傅居住——”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儒雅风度的男人手夹一根香烟,朝众人点着头。

俞从轩回头一看,胆怯地连连点头,道“杜老板中意,咱们南华哪敢不同意。”

杜月笙缓步走到老画师萧竹身边,诚挚地说道“谢谢你这些年对水芸一直的帮助,我是她的义兄,理当感谢您。长者为尊,您也是我杜月笙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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