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前奏(2 / 2)
十六铺。
“啥?解雇?永不录用?”兰彩霞坐在地上哭嚎着。
“他婶子,管理一个公司,百十人呢,不是个容易事儿。水年这次被人算计了,上当了,虽然冤,但毕竟造成了损失。如果不责罚,水芸又如何管理其他人呢?”老画师萧竹劝说道。
扑棱棱,兰彩霞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哭道“还不是觉得我们来上海拖累她了,还不是觉得我不是她亲生的娘,摆明了在赶我们娘三个走啊。”
快速将脸上的眼泪擦干,这个四十五六岁的妇人急匆匆地朝二楼跑去,道“我们也没脸面继续住在这里了,现在啊,俺们就走,不再碍眼了。”
孟水芸站在二楼楼梯口,道“娘,您能让我说几句吗?”
瞥了一眼孟水芸,兰彩霞气呼呼地转身坐到沙发上,道“你的公司,你的家,你想说什么自然由着你,我一个后娘,一个外人自然是听的份儿。”
不等孟水芸言语,一个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声道“兰伯母,您能不能消停点儿?我们经理怀着孕呢。”
当看清楚来人是巩沛涵时,兰彩霞嘲讽地说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小妮子?一个做工的人还管起主子家的事儿来。”
巩沛涵从随身背的包里取出几份文件,道“这是一份租约,上海滩繁华路段的门店的租约。这是国民政府允许水年面馆开业的文书。”
“水年面馆?”兰彩霞诧异了。
一个青年走了进来,道“娘,你误解姐了。姐早为我打算了,她知道我喜欢也擅长做面食,所以一直在为我筹备开面馆的事宜。我已经跟随沛涵看过了,地段非常繁华。
我给爱薇公司造成损失被解雇,我不怨任何人,只怪我太笨,被人利用了。”
面色尴尬的兰彩霞继续道“未雨绸缪啊,这是早想着将水年从公司里踢出来啊。”
就在众人烦恼不知该如何劝解这个钻牛角尖的女人时,兰彩霞突然一把从巩沛涵手里将那几份文书抢了过去,道“这当真是给水年的?水年以后就是小老板了?”
沛涵笑道“门面大着呢,能同时容纳六十多人就餐。”
兰彩霞,这个刁蛮的妇人突然将文书贴在脸上咯咯地笑起来。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兰彩霞站起身来,走到孟水年身旁。
举起那几份文书,兰彩霞哭道“儿子,你不是做梦都想有个面馆吗?再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在路边摆摊了。细寻思,这比当工人强啊,咋也是个老板啊。”
众人无奈地摇头。
……
圣爱娜舞厅。
夜色中,一个身穿工服的小伙子驻足在霓虹灯下。好奇的他看着相互依偎的男女走进舞厅。
舞厅里的靡靡之音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拽着他。
孟水新,这个即将二十岁的小伙子不由自主地朝舞厅的大门走去。
每日跟着货车去各个门店送货,多次路过这家舞厅,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站住——”玻璃门两侧的两个门童大声道。
孟水新胆怯了,脚步朝后退去。
舞厅这样高档的所在,自己一个山里刚刚走出的穷小子如何能进得?他深深地懊悔着,该把那几套新买的时新的衣服带在身上。
“为什么拦着他?”一人冷冷道。
两个门童一看来人,立即俯身道“许总,这小子不合适咱们这里——”
“啪——”厚厚一叠钞票被摔在两个门童面前,被称呼为许总的男人道“现在合适了吗?”
早被许明嵩阴冷的目光惊骇住的门童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跟我进来——”不容辩驳的口吻。
孟水新愣了愣,但还是快速地跟上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的脚步。
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涌了过来,有人将胳膊搭在许明嵩的肩膀上,有人挎住这个面色阴郁的男人的胳膊。
坐到一张宽大的沙发上,许明嵩将嘴里的雪茄夹在手上,道“过来——”
看着这个极有气势,被众多舞女缠绕的男人,孟水新胆怯地走了过去。
刚刚坐到沙发上,一只大手猛然按在这个即将二十岁的小伙子的肩膀上。
夹着雪茄的手指指向昏暗的灯光下的众多舞女。
“说,你看上哪一个了?”
不明所以,孟水新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歌女妖娆地走到舞台中央,手抓话筒唱起靡靡的歌曲。
见孟水新的目光看向那歌女,许明嵩道“拿来——”
身后一随从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抓起这叠钞票在孟水新面前晃了晃,道“那女子美吗?动人吗?”
早已被白色旗袍歌女迷惑住的孟水新点了点头。
厚厚一叠钞票被甩到舞台上。
“哎呦,许总,今个儿来得早啊。”白色旗袍的歌女扭动着水蛇腰,娇滴滴地说道。
“白玫瑰,来伺候我这小兄弟,伺候明白了,爷爷还有赏。”许明嵩道。
被称为白玫瑰的歌女似风一样飘了过来。
几乎被浓重的香水味熏晕的孟水新站起身来,道“我得走了——”
刺啦一声,白色旗袍被撕开,白玫瑰无比风情地抓过孟水新的手,道“小哥哥,你舍得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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