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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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花园。

黄浦江缓缓地流动着,站在宝丽花园洋房的六楼可以俯看大半条黄浦江。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一个年轻人穿着高档西装站在落地窗前,眯缝着双眼。

年轻人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老男人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缎盒子。

老男人诺诺道“主席,云海香烟厂的邓世献在客厅已经等了多时了。这是他带来的和田玉摆件。”

年轻人淡淡道“让他等着吧——”

见老男人依然站着,年轻人将香烟夹起,重重喷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在我保之澜眼里,钱财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比之粪土还要肮脏,凡向我行贿之人皆是苍蛆之流。”

自称保之澜的年轻人转过身来,笑道“苍蛆之流将粪土送到我这府里,我不将他们扫地出门已是给面子。”

“可是,这——”老男人将手中的锦缎盒子捧起。

保之澜拿起锦缎盒子,轻轻打开,看着盒子里精美的和田玉摆件,道“玉是好玉,怎么可以浪费了这好玉?去,告诉他,我自会了了他的心事。”

老男人道“是,主席,我这就去告诉他。”

老男人恭顺地退了出去,待房门关闭,老男人直起腰来,用袖子连擦了几下额头。这个做了一辈子管家的人摇了摇头。

自从到宝丽花园做管家,每日要接待众多来此拜访的商人,每人都会将这世上罕有之物“敬献”上来。

出乎所有人的料想,年轻的上海非租界华人主席保之澜一面痛斥行贿之人皆是苍蛆之流,一面将所有行贿之人敬献的宝物皆收入囊中。

……

夜幕下的上海滩是东方明珠,更是世界之都。

霓虹灯下,旖旎的春色荡漾在这个纸醉金迷的长江入海之滨。

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西装革履的保之澜缓步走在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上。

曾几何时,这里是自己羡慕,神往的地方。如今,这里不过是自己眼中的弹丸之地。

“你这老八辣子,又来偷吃,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一人大喝道。

保之澜抬头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被几个店员揪着衣领,架着胳膊从一家饭店里拖了出来。

几个店员猛一用力,老乞丐被摔在一条下水道的铁篦子上,污水将老乞丐的衣衫全部浸湿,老乞丐更加脏腻不堪。

老乞丐举起双手,乞求道“可怜可怜我吧,我只是想喝一口剩粥。”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着了一件黑色的锦缎长袍,腆着肥硕的肚子,一步一晃地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大瓷碗。

男人蹲下身子,用一对筷子挑起老乞丐的下巴,道“你这老不死的,我多次说过,不要来这里搅扰我的生意,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要不好好教训一下你,你还真当我黄一皮是好惹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黄一皮的名号。”

自称黄一皮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大瓷碗,缓缓倾斜,粥水流淌出来,流淌到老乞丐的头上。

骨瘦如柴的老乞丐仰起头,拼尽气力去接那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水。

突然,老乞丐停住了,诧异地看着黄一皮。

黄一皮狰狞的笑了。

“你怎么不喝了?这里面可有我黄一皮刚刚撒过的尿,新鲜得很。”

众多店员哈哈大笑起来。

老乞丐猛然呕吐起来。

黄一皮大喝道“让他喝,让他全部喝下去——”

店员们将老乞丐按住,用力将碗里的稀黄之物灌进老乞丐嘴里。

“啊——”黄一皮发出凄厉的惨叫,众人抬头望去。

黄一皮的一只耳朵被一个年轻人扯住。

“你是哪一个,竟然敢欺负到咱们黄老板头上了?”一个店员大喝道。

年轻人冷冷道“保之澜。”

“保之澜?哪个犄角嘎啦蹦出的小八蜡子?”另一个店员恼恨地说道。

就在几个店员要冲过来时,黄一皮眼泪混着鼻涕,大叫道“都给我站住。”

本愤懑到极点的黄一皮突然一愣,保之澜?为何这么耳熟?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这个嚣张惯的恶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我黄一皮有眼无珠啊,主席大人饶命啊——”

众多店员和围观百姓愣住了。人们不明白为何一向强买强卖的黄一皮会惧怕一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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