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挚爱的女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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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几名日本兵不断地用枪击打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宗若莉,宗若莉弯曲着腰,将小小的孟子玥保护在怀里。

一个日本兵拖着一张破席子,席子上躺着面色苍白的永远睡去的卓文雪儿。

站在场院里的林慕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和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妻子就那样躺着,沉睡着。

林慕容疯狂地冲向被日本兵拖动的卓文雪儿。

数把刺刀将这个伤心不已的男人挡住了。

“啊——”林慕容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娘——”

“娘——”

林光义,林爱娇大哭着跑了过来。

两个日本兵抬起脚来,朝两个跑过来的孩子踹去。

林梧城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将两个孩子抱起。

“砰——”日本兵的两脚皆踹在林梧城的后背上。

鲜血顺着林梧城的嘴角流淌下来,林光义,林爱娇两个孩子在林梧城的怀里挣扎着,疯狂哭喊道“娘,我们要娘——”

兰彩霞和卓文雪儿的尸体被日本兵们拖动到许家正堂前。

老画师萧竹、巩沛涵、孟孝平、孟水年等人被推到人群中。

“爹——”怀抱林程瑞的孟水芸心疼难过地看着被砍掉一条胳膊的孟孝平。孟孝平老泪纵横地望着被日本兵们拖到许家正堂前的兰彩霞的尸体,哭道“闺女,你爹我虽然失去了一条胳膊,你娘她虽然被魔鬼杀死了,但我们终究没有丢失一个中国人的骨气。”

看着伤痕累累的众人,看着牺牲的卓文雪儿,悲愤的孟水芸抱着林程瑞忽然跑出人群几步,快速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百姓们的面前,大哭道“是我孟水芸无能,是我,是我保护不了祖宗留下的东西,是我担不起保护云水的责任,是我,是我——我对不起大家——”

说完,这个悲愤到不能自己的女子抱着林程瑞朝地面磕去。

无论是许家老宅外的数万计的云水西塘百姓,工人们,绣娘们,还是场院上的亲人们,朋友们,人人哽咽。

众人纷纷道“董事长,你在说什么?您已经尽力,保卫苏绣人的尊严哪里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又怎么会怪您?您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老画师萧竹走了过去,将孟水芸从地上搀扶起,道“水芸,不要难过,不要愧疚。”

缓缓转过身子,老画师萧竹,这位倾尽一生,将全部的爱奉献给苏绣的杰出艺术家环视众人,遥望四周远远的高山,大声道“哪怕今日,我们所有人都被射杀在这里,哪怕是我们美丽的云水西塘今日彻底成了废墟,那又如何?历史会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

林梧城哽咽道“我们努力过——”

林桐卓大声道“我们努力过——”

云水西塘的百姓们,绣娘们,工人们,丫鬟婆子们,家仆们,数以万计的人,高声大喊道“我们努力过——”

这喊声震撼天地。

凄厉的犹如魔鬼般的大笑声朝这边传来,众人望去,却是骑在马上的老男人黑泽。

一队日本兵用一块紫色檀香木的厚木板抬着一具黑漆漆的骨架,骨架上覆盖这一面日本膏药旗。

黑漆漆的颅骨,两个圆圆的眼眶。

这具被覆盖了日本国旗的骨架被抬到许家正堂前。

军刀高高挥起,老男人黑泽悲痛地大声道“你们,你们这群支那人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看看这是谁的骸骨?”

悲痛又野性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军刀的刀尖指向每一个人。

老男人黑泽恶狠狠地说道“看清楚,这就是你们眼中的那个微不足道的,人人可以欺辱的丫鬟,那个在林家不受待见的丫鬟宛儿——”

话音刚落,众人唏嘘。

老男人黑泽猛回头,恶狠狠地望着端坐在许家正堂的许茹宝,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好好看看,这就是那个每日里伺候你,多次受你责罚的丫鬟宛儿——”

“噗——”军刀被狠狠投掷出去,不偏不倚贴着许茹宝的脖子,穿射进许茹宝身后的梨花木椅中。

老男人黑泽突然跪倒在紫色檀香木的木板前,俯身拥抱住黑漆漆的骨架,痛哭流涕地亲吻起黑漆漆的颅骨。

浑浊的眼泪落在骨架上。

粗大的手轻轻抚摸着黑漆漆的颅骨,老男人黑泽哽咽道“樱子,爸爸来看你了,我的女儿,爸爸来看你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人人惊诧地望着这个恐怖的日本间谍高级将领。

许茹宝吃惊地望着紫色檀香木上的骸骨,望着不断哭泣的老男人黑泽。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明了。

丫鬟宛儿就是这个日本老间谍的女儿,自幼潜伏在中国,先是欺骗了自己,取得了自己的信任,又随着自己嫁入了林家。

处心积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许茹宝鄙视地望着老男人黑泽。

老男人黑泽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将眼泪擦干,愤怒地望着许茹宝,道“你这个杀人的刽子手,你这个杀了我的女儿的凶手。”

“呵呵,好一个杀人凶手,真正杀死她的是聂云儿,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个日本间谍,潜伏在中国,为了盗取他国的宝藏而手段卑劣,难道不该以死谢罪吗?

她私自囚禁聂云儿,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威逼聂云儿挖掘地洞,最后葬身在地洞下,这是什么?这就是报应。”许茹宝毫不惧怕地大声道。

“八嘎,你这个支那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番话?若论歹毒,若论做恶,你这个支那女人恐怕不比我们日本人少多少。”老男人黑泽恨恨地说道。

许茹宝冷笑着望着黑泽那双因为恼火而鼓胀的肿眼泡,大声道“好一个歹毒,好一个做恶。

无论我如何歹毒,无论我如何做恶,那是我们中国人内部的事情,一个大家子内部打了起来,还用不到你这个邻居以这个借口跑到这家里狂取豪夺。”

顿了顿,许茹宝望着孟水芸,望着林桐卓,安容顺,安容海等人,说道“纵使我和他们有着千仇万恨,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中国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日本人来指手画脚。

纵使我和他们之间斗得死去活来,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就是,我们同属于一个国家,我们同样爱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

许茹宝一双美目恨恨地睁着,直视老男人黑泽的眼睛,大声道“林家任何人可以说我歹毒,说我做了许多恶事,云水西塘百姓可以说我许茹宝是个心机重的,做事不择手段的歹毒女人,但是你,一个日本猪,一个强盗,没有任何资格说我许茹宝歹毒,因为,你不配,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不要脸的侵略者。”

呵呵冷笑三声,许茹宝大声道“日本天皇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吗?”

老男人黑泽浑身颤抖起来,这个日本华北区间谍系统的高级将领完全没有想到在大兵压境,数以万计的百姓被控制住的情况下,眼前这个女人还会气势汹汹地慷慨陈词,痛斥日军的罪孽。

许茹宝嘲弄地看着老男人黑泽,大声道“你们自然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因为你们骨子里流淌着无耻的血液。一个不知道廉耻的人又怎么明白礼仪廉耻四字的真正含义呢?”

老男人黑泽气愤到极点,声音颤抖地对檀香木木板上的丫鬟宛儿的骸骨,说道“闺女,你是大日本帝国的英雄,爸爸要为你报仇,爸爸要用这个女人的鲜血,要用这些负隅顽抗的支那人的鲜血来祭奠你,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大和民族的英雄,是大日本帝国的光荣。”

老男人黑泽快速从腰间拔出双枪,瞄准了坐在许家正堂里的许茹宝。

许茹宝毫不惧怕地望着老男人黑泽。

就在老男人黑泽要按下扳机的时候,一声大喝“想要杀人,怎么不问问主人?”

众人回头望去,一个儒雅风度的老者从门房里走出。

众人大声道“大当家的——”

安容顺,张芝兰几乎异口同声哭道“老爷——”

林夜思、林梧城、林桐卓,林永蝶,奇峰、孟水芸等人大哭着跪倒在地,道“爹——”

身穿长袍的林纪楠大踏步地走向老男人黑泽。

老男人黑泽眯缝起双眼,虽然潜伏中国多年,虽然走来的这个老者一直是自己的队伍重点监视和分析的对象,但今日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较量。

手指许茹宝,老男人黑泽鄙夷地望着林纪楠,道“主人?哪来的主人?你又是这个女人的什么人?”

林纪楠双手背在身后,大声道“我,林纪楠,苏绣世家林家的传人,我是这千年刺绣大镇的主人,我是这大宅子的主人。”

缓缓转过身子,深情凝望端坐在许家正堂里的许茹宝,林纪楠大声道“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我林纪楠此生挚爱的女人。”

许茹宝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手中的佛珠发出撞击的声音。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尽管这个刚强的女人拼命压制内心激动的情绪,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还是滑落下来,落在一颗颗亮晶晶的佛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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