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浪中的觉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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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无法洗刷曾有的记忆,火无法燃尽曾有的苦痛。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夜来香哽咽道。

孟水芸边泪眼蒙胧地控制着方向,边安慰道“我们就快回家了,我们就快回家了——”

远方,那星星点点的光芒的地方就是上海了。

……

为了躲避日军的海上巡逻船,小艇在海域上绕了片刻,最后靠近上海市郊的一处破败的废弃的码头。

躺在小艇里,血流如注的夜来香气息奄奄地说道“我不行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你们走吧,把我留在这里——”

“不,我必须把你带回去,姑姑和姑父还在等着你——”孟水芸说道。

耳边似乎有汽车的声音,抬头望去,远处,一辆汽车正朝这边的一条马路开来。

“我们有办法了——”孟水芸道。

驾驶汽车的是一名浓眉大眼的美国水兵。

突然一道人影飞快地从路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生生将汽车的去路挡住。

汽车嘎然停下。

美国水兵大叫道“哦,我的上帝,你这个中国女人,你疯了吗?”

挡住去路的正是双脚血淋淋的孟水芸。时间不允许孟水芸做过多解释,孟水芸一把将车门拉开,纤细的手一把揪住美国水兵的衣服领子。

“先生,借你的车——”

猛一用力,美国水兵生生被拽了下来,丢到地上。

“哦,中国女人,太凶悍了,这太无理了。”美国水兵愤怒地大叫道。

孟水芸一言不发地快速将身负重伤的夜来香和林酒儿搀扶进汽车。

“哦,你,你不能这样做,这会弄脏我的车的,我拒绝搭载你们——”美国水兵叫道。

孟水芸坐到驾驶的位置上,猛一用力,将车门关闭。

“不,是我们拒绝搭载你,我的美国朋友。”孟水芸说道,满是鲜血的脚朝油门踩去。

汽车轰然开走了。

美国水兵在道路上蹦跳着,嘶喊着。

躲避过重重障碍,汽车朝上海神秘所在开去。

……

上海神秘所在。

孟木娘和于德胜两人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内心紧张不安。

孟木娘哭道“水芸啊,我的凤凰啊,我的乖孙女啊——”

柳晓筠安慰道“姑姑,姑父,不要担心,水芸姐一定会把凤凰姐,还有酒儿带回来了的。”

突然,房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柳晓筠警觉地朝房门外跑去,手枪抓在手中。

房门被猛然推开。

孟木娘,于德胜两人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站在房门外的不是旁人,正是胜似亲生女儿的孟水芸,思念多年的亲生女儿于凤凰,任性又可爱的外孙女林酒儿。

三人鲜血淋漓。

“凤,凤凰,这真的是我的凤凰吗?”孟木娘老泪纵横地朝倚靠在门框上的浑身血污的夜来香走去。

夜来香哽咽道“娘,是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啊,请原谅我,原谅我曾经错误的过往,请忽视这容颜,我的心没有变,我日夜思念着你们——”

斑驳苍老的手捧起夜来香的面庞,孟木娘哭道“娘知道,娘明白,母子连心,我怎么能感觉不出女儿的心呢?我的凤凰终于回来了,我的凤凰终于回到娘身边了——”

浑身血污的面色苍白的夜来香扑倒在孟木娘的怀里,哭道“娘,可以抱着我吗?我好冷——”

“凤凰,凤凰——”孟木娘将于凤凰紧紧地搂抱在怀中。

望着重逢的夜来香和孟木娘,于德胜,孟水芸激动不已。

在众人的努力下,夜来香和林酒儿被搀扶到床上。

孟木娘坐在床沿,抓着夜来香的手,哭道“凤凰,我的凤凰不怕,有娘在,咱们啥也不怕——”

“谢谢,谢谢娘——”夜来香哽咽道。

于德胜将陶瓷坛子拿了过来,将盖子打开,道“凤凰,这里就是爹为你制作的蜂蜜藕片啊,你很喜欢吃的。”

斑驳苍老的手从坛子里取出一个藕片,颤抖的递送到夜来香的唇边。

夜来香含着眼泪,轻轻张开口,将这满是父爱的藕片含在嘴里,缓慢地咀嚼着,涔涔的泪水从两侧的眼角滑落。

“谢谢,谢谢你们原谅我——”夜来香说道。

“我去寻医生来——”孟水芸道。

就在孟水芸即将走出屋子时,房门外传来众人嘈杂的脚步声。

“砰——”房门打开了。

王亚樵,山本裕太等人伤痕累累地走了进来。

夜来香看着王亚樵,这个曾经的暗杀对象,这个日本间谍组织多次要谋杀的对象,哽咽道“我是一个叛国者——”

王亚樵大踏步地走来,双手握住夜来香苍白的手,大声道“不,你是一个觉醒者,一个觉醒的中国人。”

“谢谢——”夜来香哽咽道。

众人哀痛地走到房间一角,默默无言。

王亚樵环顾四周,道“王连长,他们——”

眼泪汹涌而出,孟水芸哭道“王连长和锄奸团的两百多名战士为了保护我们三人逃离,用身体组成人盾,已经全部遇害——”

眼泪在王亚樵的眼眸中涌动,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仰头望着天花板,生生将眼泪又压了回去。

“他们是英雄,他们死得其所。”王亚樵大声道。

孟水芸的目光落在众人的伤口上,忧虑道“是——,是,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众人深深叹息。

山本裕太愧疚地说道“我得到的情报是假的,井上和彦非常狡猾,交代给我们的情报是假的,那是一个伏击计划,我们到达了情报上的地点,想阻击拦截西北油料车的日军,不想西北油料车早在之前的路段就被日军劫持下。日军在情报上的虚假地点设置了大量伏军,我们的人遭受了巨大的重创,伤亡惨重。”

王亚樵走到山本裕太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山本裕太的肩膀,道“只能怪敌人太狡诈,明显敌人设计了两套方案,我们只有找出真实的那套方案才能破坏敌人的计划。

如果这批油料被送到日军的油料库,那么这无疑是助纣为虐。

现在我们抢夺回这批油料已经机会不大,现在我们唯有寄希望将这批油料毁灭,必须寻到这批油料的秘密存储地点,然后派人爆破,让这批油料毁灭,使西北民众的爱国心不成为敌人利用的工具。不要伤了西北民众的爱国心。”

众人纷纷点头,心情沉痛的众人默默无语,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沉寂。

一直默默地听着众人言语的夜来香缓缓道“能给我看看你们得到的那份情报吗?”

一名锄奸团成员迟疑地望着王亚樵。

“她现在是我们的朋友,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王亚樵点了点头,道。

锄奸团成员缓步走到夜来香身边,将一份地图展开。

满是血污的手在地图上缓缓地移动着。

夜来香的目光突然停滞了。

“能将地图反过来,对着灯光,让我再看一遍吗?”夜来香道。

地图被反转过来,对着灯光。

夜来香默默地望着这张反置的地图,眉头渐渐紧锁。

夜来香沉重地叹息一声,道“我也看不出端倪——”

锄奸团成员惋惜的将地图重新折叠好,放到口袋里。

“到这边来,我为你们清理伤口,然后包扎好——”柳晓筠道。

众人跟随柳晓筠走出了房间。

夜来香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挂钟,一个凤凰磐涅,浴*火重生的计划渐渐在心里成形。

缓缓地,艰难地转过身子,夜来香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林酒儿的脸颊,哭道“酒儿,我很爱你,很爱你——”

林酒儿一把搂抱住夜来香,哭道“娘——”

轻轻吻在林酒儿的额头上,夜来香将林酒儿紧紧地搂抱在怀中。

心底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就要别了,我的女儿,就要别了,我的爹娘,就要别了,我的表姐,我是如此爱着你们,可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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