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爱之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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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酒儿蜷缩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上,身体不断地发抖着。

尽管周淳亚已经告诉了自己,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潜伏的抗日英雄,但当看到抗日志士罗兰被当众射杀,尤其是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被射杀,林酒儿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即使是最勇猛的抗日战士,也无法拯救每一个人。有时候,不得不面对无奈的境地和选择。

林酒儿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

云水古镇林家祠堂下,保之澜,这个禽兽舅舅用力撕扯自己的衣襟的阵阵羞辱,历历在目。

日军残杀云水古镇百姓的画面犹在眼前。

母女三人在大海上疯狂逃难,亲生母亲夜来香在惊天白昼的大火中获得了永生……

抗日志士罗兰的鲜血……

林酒儿仰起头来,天空中似乎在飘落着什么。林酒儿,这个已经发育得亭亭玉立的芳华少女愣愣地望着天空。

那是一抹红色,如雾一样的红色。

多年前,那天空中飘飞的红色丝巾再次浮现在眼前。

突然,一声呼啸,一架战斗机朝上海以东的方向疾速坠落。

“淳亚——”从恍惚中惊醒的林酒儿疯狂地朝战斗机坠落的方向奔跑而去。

深夜,林酒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十六铺的家。

因为战乱,十六铺的洋楼虽然没有被炮火轰塌,但几个老仆人已经被林桐卓遣散。

大部分家人,亲朋都住在云水古镇许家老宅里。

若不是自己爱着播音这份事业,若不是为了离战火最近,若不是为了为淳亚鼓劲儿,自己也不会留守在上海。

看到淳亚驾驶着战斗机在天空翱翔,犹如看到许多年前的那个美国青年肖特在长空搏击。

肖特,我的爱——

眼泪涔涔落下。

“酒儿——”一双大手用力拥抱住满脸泪痕的林酒儿。

林酒儿仰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周淳亚,喃喃道“只要你在天空中飞翔,我就是活着的。”

说完,林酒儿朝后仰去。

周淳亚将林酒儿拥抱在怀中,紧紧地搂抱住。尽管自己明白自己不过是肖特的替代品,明白林酒儿只是在自己身上寻找肖特的影子,但自己愿意当肖特的替身,但是自己要勇猛的顽强地活下去,要肖特永远地“活”下去。

轻轻吻在林酒儿的额头上,周淳亚哭道“只要你能顽强地活着,我就能永远地飞翔。”

……

上海某民宅。

郝大为看着满桌子的菜,有些诧异。

罗幼晴微笑道“做了这么多,大厨不上桌,我们哪里敢动筷子呢?”

林岳宇将几个酒杯为众人摆放好。

郝若霖,郝欣然在椅子上不断地扭动着身子。

马子宣和玉朵儿两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每人手中端了一盘刚刚烧好的菜。

看着一直尽心尽意照顾着玉朵儿的马子宣,郝大为手不由自主地朝酒瓶伸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郝若霖好奇道。

“明天小叔叔就要离开上海,回山西了,所以今天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许多东北菜,这些东北菜都是我娘,我马伯伯最爱吃的。”玉朵儿说道。

马子宣从郝大为手中接过酒瓶,为众人每一个人都斟满酒。

将酒杯举起,马子宣朝林岳宇,罗幼晴,点了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罗幼晴感叹道“子宣从东北回来后,只回山西了四次吧,这次回去就多陪陪你娘吧,你娘不容易啊。”

“朵儿姐姐也要离开吗?以前每次回山西,朵儿姐姐都要跟着回去的。”郝欣然道。

“这一次,我不回,小叔叔自己回。”玉朵儿认真地说道。

马子宣望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神情恍惚。

善良的马子宣没有告诉众人,1937年11月9日,日军攻陷太原城后,山西大部分地区沦陷。

山西祁县各个皮货商们组建众多的游击队,带领山西民众利用地形地势与日军展开了血与肉的战斗。

自己的母亲马大脚被日军缉拿。已经长久没有音信。

自己这次回山西祁县,除了要重组抗日游击队,还要寻找母亲马大脚的下落。想起这些年长年在外,没有陪伴在母亲身边,心中甚是愧疚。

尽管内心怜惜爱慕着美得可人的玉朵儿,但比起儿女情长,民族大义永远是第一位,母亲的养育之恩也永远是无以为报的。

也许此次别离就不会再见,想到这里,马子宣心下难过。

一只手握住了马子宣的拳头。

马子宣抬头望去,却是郝大为。

马子宣在郝大为的眼睛里看到了只有两个人才能懂的兄弟之情。

马子宣伸手轻轻拍了拍郝大为的肩膀。

两人同时爱慕着玉朵儿,同时跟随在罗幼晴,林岳宇两人的身边学习各种古玩知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一种既有竞争,又有无奈的感情一直涌荡在两人之间。

爱,这种简单美好的情愫,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也由不得个人去选择。

第二天,马子宣离开了上海。这一天,众人发现玉朵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过去那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犹如一个低沉的成人一般,每日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一连数日,玉朵儿都将自己关在屋子中,足不出户,甚至是敌机轰炸时,众人命令她快速逃离,也不见她从房间里走出。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天空落雪了。

玉朵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人静悄悄地走出了小院。

一把手枪被藏在身后,数把匕首藏在靴子中。

各种精心准备的暗器藏在身体的各个位置。

一直无奈马子宣在身边,当马子宣离开了,心终于放了下来,自己要去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

一栋暗红色的,爬满了爬山虎干枯枝条的办公楼在飘飘落雪中,孤独地矗立在昏黄的路灯的灯光中。

孟水芸坐在办公桌后翻阅着几份文件。

虽然林家登报解除了和自己的所有关系,但自己仍然担任着上海非租界华人商会主席一职。

所以时常也要到这处办公楼来坐上一坐。

“孟主席,这是新沏的茶叶——”一名女秘书将热气腾腾的茶杯端了进来,走到办公桌前。

“小赵,这么晚还没有下班啊?早些回去,现在不太平。”孟水芸边看着文件边道。

“你也知道不太平?”女秘书阴沉地说道。只是这阴沉的嗓音中有着一种稚嫩的感觉。

孟水芸诧异地抬起头来,当看清楚端着茶叶水的不是平时那个天津妹子赵楚楚,而是自己素来看到会心痛的玉朵儿。

“朵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你知道孟伯母有多想你吗?”孟水芸激动地将文件放下,手足无措地说道。

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小姑娘,自己都会如此激动?为什么当这个小姑娘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就会手足无措,心脏会不由自主地砰砰跳?

忽然,孟水芸愣住了。

玉朵儿为什么深夜来此?为什么要穿着不合体的女秘书的装束?为什么要称呼自己孟主席。

孟水芸抬头望去。

一把乌黑的手枪快速从茶杯下抽了出来,瞄准了孟水芸的眉心。

“我可以一枪射穿你的头颅。不要怀疑我的枪法,我的枪法是大英雄马占山亲授。我是白狐抗日游击队最杰出的神枪手。”玉朵儿冷冷道。

是了,这个孩子是来锄奸的,是要锄掉自己这个大汉奸的。

凄然又欣喜的一笑,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孟水芸哭泣着,带着满满地慈爱,说道“朵儿,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你不懂得大人的世界,你不懂要得到正义的途径是多种多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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