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你借不借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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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辞墨染的眸子半垂,淡声说:“规矩也是人定的。”

穆安没来由的心底一松,看着他:“我就要她,这份情我穆安会记着的,将来一定还你。”

——

次日,辰时一刻,丹宁院。

五香从穆府厨房拿了早膳,又是白水粥,厨房里的婆子虽没向以前一样打发乞丐似的满脸嫌弃,但皱纹横生的法令纹下溢出来的讽刺却挡不住,五香跺了跺脚,想到小姐起来不能饿肚子,只好气鼓鼓的回去。

正屋里穆安还没起,五香将早膳端到小厨房热好,进来将床榻前的帘子绑起来,轻声:“小姐,该起了。”

“嗯——几点了?”穆安翻了个身抱着被子伸了伸腿,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咕哝了一句。

五香将帘子绑好:“小姐你说什么呀?该起了,昨晚上老太太托人传话,今天你要去仁寿堂用午膳的。”

“我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今日起来还要梳妆换衣,再磨叽一会又该迟了,小姐好不容易得到老太太的喜爱,不能去迟了。

老太太信佛,从来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在五香不辞辛苦的孜孜不倦唤了半天穆安终于将头露了出来,正面翻了个身,睁开眼略显呆滞的望着屋顶:“怎么你一个,八角呢?”

平时早上都是八角这个丫头叽叽喳喳叫她起床,相对来说,五香就太温柔了,她成功起迟了。

“八角去芷轩堂了。”

穆安“蹭”一下坐起来:“大清早去哪干嘛,昨晚回来事太多忘记问了,嫁妆二房那边能退多少?”

五香立刻板起了脸,不满的打报告:“二夫人一句没有就把八角打发了,八角昨天拿着单子去要,顶着烈日在芷轩堂院子里站了半天,皮肤都晒伤了,今日一早婢女们见小姐还睡着,八角怕小姐醒来生气,就又去了。”

说完五香抬眼看了看穆安。

穆安已经利索的从床上下来,一边披衣服一边笑她:“我生什么气,又不是你们错,早就知道二房没那么容易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也不急在这一时,昨天下午吃了亏,大清早还上赶着去,你说你俩是不是傻。”

五香捏着手不说话了,只是傻笑。

三下五除二洗完漱,来不及梳妆穆安随便吃了两口稀粥抬眼问道:“昨晚的女子怎样了,醒了吗?”

“还没,从回来就一直昏迷着,奴婢早上帮她上过药了,小姐看需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吗?”

“先不用”,穆安摇了摇头:“萧辞给的药比外面的大夫顶用多了,我看过了大多都是皮外伤,可能多日未眠一直被关着还是怎么,太累了身体受不了才昏迷的,给她用点清粥,应该会醒的。”

说完穆安就看到五香睁着眼睛一个劲捻手绢。

“咋了?”

“小姐不可以直呼王爷名字的”,五香紧了一口气,幸好这丹宁院没人,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又该说她家小姐了:“在盛京都没人敢直呼王爷姓名,小姐你也不可以的。”

穆安“噗嗤”一声笑了:“名字取来就是人叫的,哪有什么该不该,这又是规矩吗?”

五香努着嘴:“哎呀,小姐,在外面万万不可如此,会被人说不识礼数,毕竟小姐以后等进了王府也是要……”。

“得得得,行了哈”,穆安及时打断她,人已经闪到门口,她总算发现了,身边的丫头啰嗦起来活生生又是一个老妈子:“我以后不叫了行了吧,走去看看那女子醒了没。”

在静园的时候,穆安能指望救下这婢子的只有萧辞了,不管怎样,好歹是萧辞帮了她。

静园确实有静园的规矩,可是萧辞那一句“规矩是人定的”一下就让她安了心。摄政王的要求妙玉不敢反驳,匆匆去请客静园的主子过来。

那人只是稍微犹豫片刻,就容许严宽将人带走了,等她们回到穆府已经入夜,只好暂时将人安置在厢房。

跟着穆安后面进来的五香顺着自家小姐微沉的目光往床上一看,惊声:“人呢!”

明明她早上换药的时候还在的。

穆安过去摸了一把床榻,还有余温:“有看到人出去吗?”

五香摇头:“没有啊小姐。”

刚刚还说这人恐怕还得睡几个时辰,没想到身体那么弱还能醒那么快,穆安都觉得佩服。

忽然身后的五香又叫了一声,把穆安吓了一个激灵。

“小姐她在上面!”

“上面?”

穆安抬头去看,果然见房梁上躲着一个人,小脸惨白,洗干净的乌发散乱的搭在肩上,眼神阴郁的盯着她们。

看到她在穆安倒是松了一口气,卖身契还在她手上呢,这人能跑哪去。

五香拉住穆安的胳膊,战战兢兢问:“小姐她……她怎么上去的?”

房梁很高的。

穆安笑了一下,调皮的拍拍她的脸:“信不信你家小姐我也能上去。”

五香张成了o型嘴:“啊——”

“改天给你表演一个”,穆安撸了撸袖子,将卖身契掏出来在空中晃了晃,果然房梁上的女子表情一边,眼神更冷了。

“你要不要下来啊?身子那么弱别一会摔下来了,我可没钱给你请大夫。”

“你是谁?”她冷声问,虽然气弱,但最后穆安听清楚。

穆安:“你先下来我跟你说,搁上面说话费劲,下来。”

房梁的女子迟疑片刻,左右环顾一圈可能见这偌大的院子里就两个人,奈何不了她这才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穆安差点站起来给她拍手叫好,早就猜到她有功夫,要不然也不能从静园底下调教场那种地方跑出来。

“过来坐”,穆安笑着推了杯茶过去:“先喝口水。”

黑衣女子一脸疲态,站在两步远处对穆安一拱手,声音冰冷:“青简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你叫青简啊?真好听”,穆安几分好奇的盯着她:“都说我是你恩人了,你躲什么?”

青简愣了半天才硬邦邦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海涵。”

穆安觉得青简就是炎炎夏日里一台行走的空调,她要是不说话,两人能大眼瞪小眼一天。

叹了口气穆安叮嘱她:“既然身上有伤就先在我这休养几日吧,我救你没别的目的,是个人我看到了都会救的。”

五香在耳边提醒她:“小姐,还得早早赶到仁寿堂去呢。”

回头笑了一下穆安被五香拉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一把将她按在妆台前,就开始碎碎念。

看着铜镜里陌生却有熟悉的一张脸,穆安特想对着老天爷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梳简单点,老……祖母应该会喜欢。”

“是,小姐。”

等人都离开后,青简才注意到桌面上放着她那张卖身契,拿起来一看是真的。青简捏的骨节泛白,同时心下却微微舒了口气,若是此刻她拿着这张卖身契转身走掉……

半晌,柔在一起的眉头展开,青简将被她捏的发皱的薄纸放了回去,转身出了院子。

穆安装扮好来到仁寿堂的时候,老太太还在诵经,膳房的素膳还没上。

素萍从佛堂那边的园子里出来,笑容可掬:“小姐来了,要不先进屋里坐会,老太太今日的经还没诵完呢,小姐等一会。”

“没事”,穆安抬步朝过佛堂的园林又去,边走边说:“我去看看祖母,不打扰吧。”

素萍笑着说:“不打扰,老太太巴不得你天天去呢。”

“嗯。”

仁寿堂平时比丹宁院还要静,毕竟她还有个八角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似的跑来跑去,老太太这就不一样了,不问世事,不受叨扰。

佛堂的门虚掩着,在门口就隐隐能听到老太太的诵经声,让五香在外面候着,穆安轻轻推开门一个人进去,菩提子转换的声响愈发的清晰,沉香味很重,穆安在后面站了会徐徐到边上的蒲团撩裙一跪。

她有三愿,一愿在另一个世界失去她的朋友安康无恙;二愿有幸在世自己事事顺荡,早日回家;三愿予她好之人平安顺遂。

三炷香落,穆安一回头见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捻着一串佛珠在后面顺眼看着她。

“祖母”,穆安温婉的翘了一下嘴角,自然而然的过去扶住她:“安安没打扰到祖母吧。”

陈氏摇着头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叹了口气问她:“祠堂去过没?”

祠堂在哪穆安还不知道,更不用说去过了,她不太懂老太太的意思,只吞声道:“还没。”

“浑浑噩噩了十几载,既然如今已经看的清了,是该好好去给你爹娘上柱香的,别忘了。”

穆安乖巧的应下。

厨房已经把菜上齐了,穆安在陈氏这还得收着规矩,所以吃的比较慢,她看的出来,自从从佛堂出来,老太太就兴致不高,夹了一片笋过去,穆安说:“祖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有说出来才好呢,孙女给你解解乏。”

陈氏顿了一下筷子,心疼的看着她:“按照规矩,这回你本该已经进摄政王府的。”

又是这些事,穆安心说,那我比你还烦。

“之前家里乌烟瘴气,二房让二丫头嫁过去祖母想着对于你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对于二房那些背地里的手脚便没插手,现在想来倒是委屈了你,我们安安将一切都看的明白,你早该跟祖母说的。”

穆安将眉头舒开,关键她之前想说也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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