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三罪(1 / 2)
东方鱼肚渐白,天和门前队如长龙,奇怪的是,文武百官第一次如此整齐的汇聚一处,可却安静的害怕,没有交头接耳,没有议论纷纷,木头一样伫立在刺骨的寒风中。
个个垂头盯着脚面发呆,等着宫门大开的那一刹那,茫然的进去。
这短短的清晨,对于所有人而言,无疑是痛苦煎熬的。
突然一声马疾尖锐的刺破耳膜,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不知道是谁吞了一口唾沫,低低的说了一声:“好像是……摄政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辞人还未到,就已经吓尿了一批人,尤其是萧坤同党,腿软的跟面条一样,在马车上一抹深色衣角露出来的一刹那,他们像战场上被一刀拦膝砍断腿的马,结结实实的跪在冻的僵硬的青砖上……
伴随着沉重的磕头声:“见过王爷——”。
严宽“吁”一声,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听话的烈马还扑腾着往前走了两步,从眼前开始,一条通天大道直通天和门。
他寻思着这阵仗似乎等着他策马冲进去一样,怔了一下,连忙拱手:“主子,到了。”
萧辞拂袖下来,阔然径直往宫里而去,从始至终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漠然的看着前方,任由长龙似的文武百官自觉的跪在两旁,埋头大气不敢喘。
守门的侍卫掐着时间准备开门,可看到萧辞头皮发麻,连忙招呼着人将宫门提前打开,目送冷若冰霜的摄政王身姿萧然的进了宫。
直到高墙相隔的甬道尽头彻底没了人影,膝盖刺痛的文武百官才悉悉索索的陆续起身。
沈德重好心的扶了一下一把年纪的武清文,在他耳边低声:“一会进去,你可悠着点,今日这早朝轮不到你我说话。”
天寒地冻,武老头跪了半天,腿脚发麻,本来站着都哆嗦,他好像今年骤然间就老了,所有的精气神迅速的萎靡下去,到底是年纪大了,到了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听了沈德重好心的提醒,武清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窝囊!”
“害”,沈德重也不生气,苦笑一声,搀扶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用相对平缓的语气道:“这不是窝囊,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两三年前,谁敢让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如此受气,现在不一样了,新臣当道,保住官帽都艰难,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清文啊,我知道你倔,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就消停点吧。”
“这次,皇上就是想保三王爷,也不行了”,沈德重孜孜不倦的小声唠叨:“没看到摄政王刚才那气势,怕是要见血腥的。”
朝朝换代代,代代更朝朝。
今年也是格外的不太平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局的风向突然就变了,原来以为是皇上成熟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窝老鼠在锅里闹着玩罢了。
太和殿上,以萧辞为首,众臣等了近一柱香时间,也不见皇上出来。
李德全尖声:“辛苦王爷,辛苦各位大臣了,皇上昨夜染了风寒,烧了一晚上,现在正晕着呢,太医正在诊断,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召见了。”
小心翼翼的弓下身姿,李德全卑微的征求萧辞的意见:“王爷,你瞧这、要不……?”
“本王等着!”
试探的话没说出口,李德全感觉自己的脖颈凉了一下,吓得他抬手就想确认一下脑颅还在不在,本来想得摄政王一个准,今日就先这样,皇上龙体要紧。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冷冰冰的打断。
看了一眼下方表情变幻莫测的众朝臣,李德全悄悄的退了下去。
他倒是没说谎话,萧晟渊确实染了风寒,一夜之间龙颜憔悴不堪,嘴角都干裂了,红血丝布满发白的眼眶。
“哎呦,太医”,李德全道:“皇上如何了?”
“臣用了药,皇上龙体要紧,需得好好静养。”
脑海里飘过殿上瘆人的场景,李德全心道:这哪里静养的了?
缓缓移动眼睛,萧晟渊动了动嘴唇:“摄政王和文武百官了到殿上了。”
“回皇上,等了半天了。”
“哦”,茫然片刻,萧晟渊本来想翘一下唇角的,可是面部好像被禁锢了,僵硬的完全动不了,他微微失声:“可瞧清楚了,皇叔……还高兴吗?”
“……”
浑身一个激灵,李德全欲哭无泪,结结巴巴:“皇、皇上,摄政王还、还是老样子。”
“是你没替朕瞧清楚还是就如往常一般?”
“应该是奴没瞧清楚。”
萧晟渊:“那就是不敢细瞧了?你们都怕他。”
短短片刻,李德全出了一头冷汗,看着萧晟渊疲惫不堪的起身。
“为朕更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