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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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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熙,朕隐瞒此事许久,盼得是你现在能够心无旁骛,励精图治,将来,能够做一位仁德之君。”皇上失望地看着我。

而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吴冠清就在我身边不远处,他这下不笑了,微冷的眼中只有淡漠,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毫发无伤,还是那位风度翩翩身怀傲骨的二公子。我自作多情的担心变成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皇上在高堂之上,一字一句地宣判我的死刑。“……车熙,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车是国姓,历代君王都以车为姓。皇上的其他子女,只配以其他皇室之人为姓。

吴冠清和吴镇宇的父亲早早离世,当时,皇上肃清了所有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姐妹,最后一位离世的姓吴。

对外,为表悼念,皇上便择了“吴”姓,为二子取名。

“你真以为你是我所出,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唯一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继承国之大姓吗?”

我嘴唇微微干涩着。

“你姓吴。”皇上说。

“车熙是你的名。”

我硬撑着不让自己瘫倒在地,脊背挺直。

“您是因为膝下无女,这才杀了妹妹,将我过户到自己这儿吗?”

皇上微笑着摇摇手指:“反了。”

她坐在龙椅上,像一尊慈悲的金佛。

“若没有你,我也可以在民间随手抱一位聪慧的女婴,不让人知道就行。杀她和立你为王女,没有联系。”

是了,什么人会威胁皇位,这才是她会在意的东西。

我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疼痛让我耳清目明。

“皇上现在说这个……是另立王女了?”我平静道,“放眼整个皇室,再无一位女子。此刻再抱女婴,会不会为时过晚呢?母亲……除了我,您还能选择谁?”

她愉快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雀儿:“小熙,母女一场,我就不再逗弄你了。你仔细想想,涉及到皇室血统,如此机密的事,为什么你二哥会在场?”

她伸手,遥遥地向他一指。

我迟钝地将目光转向他,竟是哑然。

他完好无损地立在烛光边,身影映在墙上被拉扯得扭曲。他没在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皇上,冷漠得让人心寒。

像被一记闷棍击中,我闭上眼,眼前发黑。

“母亲,这是大逆不道。历代皇帝没有一名男子,你难道要为了他……”

“大逆不道?”她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笑得很开心,“逆谁?我是皇帝,一国之君。历代皇帝?她们都死了。”

我有点喘不上气。

“所以您把他关在习礼亭一年,是为了培养他做储君?”

“聪明。”

我攥紧拳头:“那您此刻大发雷霆,是生气我染指了您的亲生儿子吗?”

那我呢,我很想开口。

这十几年,您一点母女情分都不念吗。

但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还想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

她怜悯地看着我:“我告诫过你,不要再对他起心思了,是你自己不听。”

我张了张嘴。

可笑,太可笑了。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被接二连三抛弃的我,都太可笑了。

耳边传来的轰鸣让我几乎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我终于维持不住跪立的姿势,在一片目眩神迷之中,我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不对,我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孱弱。

难道有人也对我下药了?

我一直很注意膳食安全,怎么会……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到皇上轻描淡写地说:“车熙,桀骜不驯,顶撞圣上,将她押入天牢中,听候发落。”

而吴冠清,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

漆黑可怖的地牢里,腐臭的小鼠尸体和阴冷的霉味儿混杂在一起,引路人手里的烛光摇曳得很微弱,仅能照亮小路前方几尺。

我身着囚衣,见地面上蜿蜒干涸的血迹,眉毛都没皱一下,抬腿跨了过去。

意外吗?

竟不是十分意外。

愤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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