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子頷首,「厢房早已备下,还劳烦将军随我来。」
「好。」韦彧答应,抬首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幽然地垂下眼眸。
叶彣如何,早与她毫无干係。
一切安好,勿念。
白净的宣纸整整齐齐地摺成方形,微挟薰香,龙跳虎卧的墨跡一如主人的沉着平稳。
没有繾綣软语,没有诉诸思切,简短的六个字却恰到好处地安抚了随着两人分别而日渐攀升的烦躁,分寸不轻不重,拿捏得极好。
妖孽啊妖孽。
「ㄚ头写了什么?」见俞煊放下信纸,老李紧张地凑近,探头一瞧,微怔,毫不拖泥带水的六字,简洁扼要,哪有半点夫妻间的你儂我儂?
老李微显困窘地拭去额上两把老汗,道:「这ㄚ头,家书怎写得跟军书一般无二?」
「无妨。」俞煊无奈地莞尔,深邃黝黑的眸子无声地移开眼,微凉的目光掩不住对心上之人的溺宠,低吟:「她好,我便安好。」
她好,他便安好。
他好,她便也好。
虎笛在怀,胸口鼓譟的热意依旧,却不再螫人,随着两人分离的时间越长,炙热的情意逐渐绵延成丝,轻轻地、淡淡地,平静了所有的不确定和不安。
俞煊忆起幼时初次见到肖筠的景象。
那时她刚满十岁,高子已比同龄女子高出一个头不只,身形修长,套着一袭素雅青袍,五官虽未长开,却难掩秀丽,显得小巧而精緻,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北齐使团进宫时,她与一眾年纪相当的王公贵族站在一块,不似其他人面露憧憬或是好奇,琥珀眸子透出一股沉静,即便只是沉默地置身其中,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后来,两国君主挡不住百官的盛情,终是将日后将会成为各自镇国军侯的她和他叫上擂台。
台下一片叫好,周遭尽是或看戏或好奇的目光,场面一时杂乱得令他胃部不止的抽蓄,脑中一片空白,就连来人的攻势也未注意,回神之际,她已面无表情地手握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