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瀧伸手接过,奏摺内容从肖筠诈死、期间多年女扮男装为大随所用,到破坏那日李瀧与月琦的文定之喜,数千字写得洋洋洒洒、鉅细靡遗,该有的一字都没落下,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精明干练的黑眸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如此甚好。」李瀧满意地拍了拍手,交代:「过几日,寻个好时候呈书吧!」
「是。」老者頷首,半晌,不放心地提醒:「近日西北战事吃紧,怕是不合适。」
叶彣。
忆起那略显薄凉的温婉面容,和尚未隆起的小腹,李瀧心头猛地一滞,却很快地恢復如常,转首望向与叶彣通联时所用的探子,淡然问:「叶彣那可有消息?」
「是。」身穿黑衣的探子走上前,扯下半掩容顏的黑巾,如实秉报:「将军自回到安山军营,谋划烧毁辽金位于北面的粮仓,如今粮仓已毁,辽金军心不稳,已开始起了内鬨,依属下看,辽金此次已是元气大伤。」
李瀧慵懒地瞇起凤眸,暗自审视男子掩于黑巾下那一身与身俱来的书卷气息,即便早已为他所用,手染无数鲜血,可那眉间揉着的儒雅和贵气却不曾减少半分。
见其唇角微动,似欲开口,李瀧不着痕跡地扫过桌上的奏摺,黑眸一深,「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另一侧。
「二小姐?」闻言,久久倚靠墙面假寐的白衣少女睁开眼褚,漂亮的琥珀眸子里一派清明,似是被隔壁的谈话声扰得睡不着,精緻清丽的面容隐隐藏着不悦。
她慢悠悠地起身,不慌不忙地弹去身上的尘灰,温润嗓音一如容顏那般出色:「走吧!」
李榕不解地盯着眼前和自己个头相当的纤细身影,素来无拘无束的一个人,难得露出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令人有些好奇。
「二小姐心里有事?」李榕思索了片刻,略为迟疑地开口。
少女脚下一顿,转首,坦然地耸肩,无谓道:「没事,就是听见些不能见人的,有些烦心罢了。」
不能见人的?
知晓少女性子向来坦荡率真,听出少女言中藏都藏不住的讥讽,李榕一怔。
「是那位让你来寻我?」再度迈开步伐,少女问。
「不是。」思及此事,李榕露出一丝疲态,口吻无奈:「倌卿院送来了帐单,大小姐这个月花得不少,如今管帐的是『那位』,若是寻常花费也罢,可……老总管便让我来寻二小姐。」
少女蹙眉,淡然地问:「这个月又花了多少?」
李榕答:「一万两。」
闻言,少女的眉头顿时拧成川字,琥珀眸子蒙上层肃穆的幽光,似在压抑越发膨胀的情绪,好一会,李榕方听到少女清清冷冷地落下一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