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倚未被贤妃的差劲态度激怒,平声道:「娘娘该知道,皇上纵慾过度、不知节制,身体已出现亏缺之相,眼见是活不过第二个年了。」
贤妃听到安倚说皇上死期不远,不怒反笑道:「那老傢伙早就该死了,留在世上只是祸害人间。」
安倚略感惊讶,这贤妃竟是对皇帝有愤恨的跡象。随后想想那皇帝荒淫无道,后宫里的女子有几个受的了皇帝折腾,便道:「眼下仪亲王掌握了宫闈,却无意称王自立,属意在皇子中挑选适当之人,扶持为帝。王爷命属下入后宫,调查小皇子死亡主因,若是有兄弟相残之事,必要将残害手足之人屏除在立为新皇的名单之外。」
「我真希望是德妃那贱人的孽子害我儿丧了命,好让那畜生登不了皇位。」贤妃叹了一口气,目光变的悠远,一会儿之后才回神道:「我可怜的福儿是宫人们不敢拦着,让他在屋里乱爬,碰倒了花几,几上盆栽砸在我儿头上,头破了大洞,血流不止,当日便去了……」
安倚对照洛至仁所述,委託蔡知秋找替代小儿的娘娘,其子应是被人所害,但见贤妃没有一丝怨恨自己孩儿死得不甘之样,虽说不上容光焕发,却也不见萎靡之色,对小皇子应该是意外死亡多信了几分。
「我与福儿母子缘浅,只希望他再投胎之时,能落在殷实的平凡人家里,莫似我……」贤妃摇摇头,随后像是想到甚么一般,眼里闪着雀跃道:「若是我能拿出德妃那孽畜的犯行,你可能帮我呈给仪亲王?让那孽畜断了成帝之路。」
安倚一脸疑惑看着贤妃道:「皇上好女色,十九岁时生如今的三皇子,便是德妃之子;皇上今年四十六,算起来三皇子今年二十七。娘娘十五岁进宫,如今不过十二载,所出之长子年方十岁,若要论可威胁三皇子登基之人,前头好些年纪在弱冠之上的皇子蓄势待发,娘娘对三皇子来说并非威胁,何故娘娘与三皇子之间如此水火不容?」
贤妃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整个人像苍老了十岁般缩在座椅里。安倚不急,静静等着贤妃开口,不论说出实情或赶她离开,她都无所谓。
良久之后,贤妃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神再度清明,低声开口道:「我尚未入宫之时,三皇子便数次传递信箴,倾诉衷肠,我乃尚书之女,又岂能行私下苟且之事,便不予理会。然而他有个那样的阿爹,自己又岂会是个好苗子,三番两次纠缠于我,几度差点让他得手。及笈后我被宣召入宫,阿爹万般不捨却也无奈,但那三皇子却不知罢休,见我在宫墙内孤立无援,时常潜入我寝宫……我气力不敌,屡次遭其羞辱……」贤妃的话音略带哭腔。
安倚道:「皇上难道不知?」
「皇上当然知道,宫墙内那么多双眼睛等着看我笑话,又岂会不告知皇上。」
「看来皇上没有治三皇子罪,也没拿娘娘发作,诞下皇子后还让娘娘得了贤妃之位。」
「贤妃贤妃,我不过是个笑话。外人以为我蒙圣宠赐为妃,娘家跟着飞上枝头,岂会知道我不过是供父子褻玩的低贱女人,连青楼女子都不如!」想起日里夜里承受的种种不堪,贤妃脸颊上掛着泪痕继续道:「我肚子里出来的十七皇子和二十四公主,加上短命的福儿,真不知道他们阿爹是老子还是儿子!」
安倚露出讽刺的微笑,一个荒淫的老子做皇上,把整个皇宫变成淫窟还真是种本事。
贤妃话音一转,狠戾道:「别看淑妃像朵出尘不染的白莲花,进她寝宫的除了老子,还有好几个儿子。甚么才人、采女的,伺候过不少皇亲国戚、高官显要!仪亲王入宫后倒是帮了我大忙,那孽畜再没办法进我屋里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