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倚没有去御书房,直接来到洛至仁的二进院。洛至仁下午小歇了一下,起床后便躺在贵妃椅上,边晒太阳边看书,非常愜意。
见到安倚进小院时天已全黑,便请公公们上菜,桌上是两个素菜、三个荤菜,荤菜包括中午那隻鸽子。
「查得如何?」
「不好。」安倚叹息,「我前脚刚进昭仪娘娘的院子,他们便动手处理了尾巴。」
洛至仁撇了眼垂头丧气的安倚,便夹了一块烤乳鸽给她,暖声道:「至少吃饱一点,明天才有力气办事。」
安倚狠狠咬了一口乳鸽,讚道:「好吃!」
两人吃的差不多时,杯子公公匆忙进了二进院道:「仪亲王来访。」
小公公将杯盘全撤了,仪亲王便大步流星出现,小公公立刻奉上沁心菊花茶。仪亲王身后站了一个黑衣黑裤的人,此时面上没有覆盖,看起来是个接近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正是安倚在屋顶上遇见的黑衣人。安倚扫了他一眼,并未打招呼。
仪亲王朗声道:「多谢安娘子访查,只是还没摸到瓜,那藤就被切断了。」
杯子公公道:「安娘子在昭仪那会儿塞了字条给我,要我去找负责安排小公公进宫的管事公公,我快马加鞭赶到内务府,管事的梯子公公已经悬樑自尽!内务府里也是乱成一团,我便赶紧的先去通报王爷一声。这会子内务府已经稳定下来,回报了几个公公服毒自尽,要不就失踪找不到。」
洛至仁冷笑了一下,魔教先前能渗透皇宫,多半是顺应皇帝的需求,从上到下睁隻眼闭隻眼,才让魔教有油水捞,日渐壮大。现在皇帝被软禁,仪亲王坐镇宫闈,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淫乱事被禁,加上派员刻意追查线索,魔教才动了杀念,断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人,保住自己隐藏在皇城内的势力。等新皇登基,说不定又是崛起之时。
仪亲王对身后的黑衣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心神领会,拱手弯身,言词恳切道:「敢问娘子,当时何以撇了宫女不继续追?」
安倚面无表情道:「杯子公公和身旁的小公公说到管事公公被杀,魔教连管事公公都杀了,一个知道太多又送上门的小宫女,不杀岂不坐以待毙。」
黑衣侍卫回想当时,连翘进了杂院的偏屋,他心下觉得不对,连忙下屋顶衝进屋里,只见宝蓝色衣服的公公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连翘倒在地上,心窝有大片血跡。宝蓝色衣的公公是个年轻俊美的青年,看向他发出几声狂笑,匕首便往脖子上砍,血液溅得四处都是,人倒在连翘旁边,死透了。
「和那宫女谈过话的人里,又查到了甚么?」安倚问道。
黑衣侍卫回道:「相干人等最后皆指向梯子公公。」
洛至仁看了安倚一眼,这次行动可说失败的彻底,没想到魔教下了重手,直接把关键人给宰了,知之甚详的、稍有关联的全都一起送下地狱。皇城里必然还有魔教的人影,只是已经打草惊蛇,剩下的人精必然藏好,又岂是他们这些明处的人能抓出来。
黑衣侍卫略略报告了从连翘这个线头拉出来的一大张网,后宫各个院子、各类掌事殿中都有魔教收买的眼线,更别提内务府被渗透的程度更深。这一次被魔教抢得先机断尾,实在怪不了洛至仁和安倚,倒是藉着这一次血洗,才知道魔教的利爪有多长。这番血洗倒也替仪亲王省事,把魔教清了个遍。
仪亲王又劝慰了一番才领着眾人离去,安倚神情黯淡,便也早早回去歇息。
次日天刚微亮,空气中透着一股冷冽,厚重的云层让日光更显灰暗。安倚踏出房门,看着天空灰濛濛的连成一大片,等一下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