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2 / 2)
林祈拿着信,手有些抖。
取崔氏后,他开始觉得情爱不过如此,可如今,他终于咂出那丝不同来。
崔氏生产,他连是男是女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姝雪不同,他怕她不好。
林祈急急忙忙扯开信封,去囫囵地读。
“……生产不顺,母子具丧……”
信纸轻飘飘地落了地,送信的兵士此时恰好走过来,看见林祈几乎一瞬间脸色煞白。
他捡起地上的信纸,目光无意瞟了一眼,也是骇然。既然负责送信,自然识字。
林参军心心念念的妻儿……都没了啊。
那年过得有点快,随后便传来宋氏诞下嫡长子的消息,他在千里外看到信,心里绞起来。
若是姝雪活着……
没有如果。
他在西北足足待了一年,才回到家,林家什么都没变,但又处处都显示出点不同来。
宋氏穿了见大红云肩织金刻丝琵琶袖长袄,领口也是金灿灿的子母扣,雪白的腕上套着一对赤金手镯,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见他走近了,抱着手里的襁褓喊一声:“夫君。”于是雪白的面上漾起一对酒窝来,喜庆又姣好。
可不是久别重逢享天伦的场面,他笑着应了,伸手去抱宋氏手里的孩子。
孩子小小的一团,确实是像他的,他抱着孩子,终于觉得空荡荡的心,又有点波澜。
因为他回来,整个林家都热闹起来,四处都是含着笑的,瞧不见一点的不顺意。
他再也不曾问起刘姝雪,宋氏却时常念起来,说那时一起在庄子里,便坐在一棵槐树底下纳凉。
宋氏问刘姝雪,你想要吃什么?
树下眉眼婉媚冰冷的姑娘笑笑,低垂着眉眼想了想,道:“有一样最喜欢,是扬州的方言才叫得出来,这里是吃不得的,如今……如今也嫌弃那样的粗鄙甜腻了。”
宋氏笑着继续对他道:“我后来去找了找,免得姝雪惦记,谁知原来只是一味没掺糖的桂花糕罢了,你说,那没糖的桂花糕,有什么吃头?”
他神色一阵恍惚,被宋氏尽收眼底,宋氏叹息一声:“想必是……过得苦罢了。”
果然,宋氏再去看,他面上便是似悲似喜。
半晌,他才低低道:“幸好,当初还有你护着姝雪。”
宋氏看见了他眼底的感激与愧疚,只是林祈低着头,没看到其余的。
烛火一摇,林祈把思绪收回来,转眼去瞧坐在地上的泼妇,这哪里是平日里端庄善良的宋氏。
“幸好,当初还有你护着姝雪。”
这句话像是铜锣似的,在他脑子里响起来,敲得他脑仁疼。
这个宋氏,分明就是,亲手杀了姝雪的人!他却一直以为,她当初如何照拂姝雪!
甚至想着,若是姝雪性子也如宋氏一般好,便不用这样不招人喜欢!
他……果然是,瞎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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