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后宫罢?」「是这样没错。」黄尚頷首,续道,「詹姬是来看看后宫是否有人的,不是么?」
「您……」
「女人啊!心胸可不能如此狭隘,尤其当自己的男人是一国之主。」
黄尚的声音飘邈,随着指间奏出恐怖的旋律,让懂皱起眉头,不适地寒了身子。而在他怀中的詹淼被影响更甚,整个人蜷曲靠上懂的胸膛,双手紧紧抓住懂的臂膀。
「您这话甚么意思?」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甚么人说话么?董将军。」阴沉的音律不断被黄尚的指间挑出,就连下方原本散着淡淡金光的琴身,也逐渐被那种冥乐给影响,染上墨光。
「诚如你所见,后宫里没有半个人影,除了我。」
「所以才想问您,您在后宫做甚么?如果您在无人的后宫做了甚么奇怪的勾当,我会立刻向陈桓陛下稟报。」
「呵。」黄尚抿嘴微笑,轻轻摇了摇首。
「你真以为,陈桓会听信你的话语么?」
黄尚歌唱般的语句,伴随他指间的阴乐,同鬼魅般索讨厢房门口的两人性命。
「陈桓陛下现在在哪?」
似乎是鼓起极大的勇气,待在懂怀里的詹淼转过头,紫眸有些无力的盯着黄尚看。方才她就是忽然间与在厢房内的黄尚对上视线,因此才莫名的脱力。
「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
「黄大人,我还有件事想请问你。」懂示意詹淼别再说下去,唇瓣开啟,「为甚么婚礼那时候要说,凤是南宫氏?」
「唉,问这些做甚么?她叫甚么,并不是那么重要罢?」
「可是淼她很介意。」
「她介意,又与我何干?」
听到黄尚用笑音说了这种话语,登时让懂哑口无言。
「您老实说,凤是不是被您送入后宫?」
懂沉了一口气,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出。
只是仍在拨琴的黄尚这次却顿了好几秒,无法视物的懂、倚在懂肩头的詹淼,都没有视到黄尚脸上表情瞬间改变的模样。
可这只是短短一秒,黄尚的唇角再次勾着微笑,甚至哼唱了低哑飘渺的旋律。
陈桓还是没有吃了许凤吗……
黑眸盯着色泽渐退的金凤琴,黄尚抿唇微笑着。
「黄大人?」
「如果真的这么想知道答案,为何不去问本人?去问陛下?」黄尚轻轻唱着,接着垂首,对着眼眸下的金凤琴露出诡异的笑容,再也不搭理站在厢房门口的两人。
懂制止了欲要开口的詹淼,带着她离开了琴声錚錚的后宫厢房。
如果真这么想知道答案,为何不去问本人?
黄尚的话像是无名的蛊,不断啃噬詹淼的内心。
牵着她的手的懂此刻除了沉默、依旧沉默。
*
外面蝉声嘎然止歇,只留得香炷落粉的细碎声响。
「怎么会来……」许凤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她瞅向来者,瞅着扎着银白色马尾的邱司。
邱司愣愣地看着许凤,实在没有料想到许凤此时此刻竟会待在这里、待在黄尚的房里。
「凤,你在黄大人这……」
突然话语终止,血瞳瞅着坐在琴前的许凤,好像发现甚么事实般别了开来。
「你该不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黄大人从来就没有甚么,就只是……」
只是主僕关係,如此而已。
邱司看了许凤垂头低语的模样,清楚要她开口说出这种话,心底定万分痛楚。
他按剑向前,端坐在墨蛇琴前,柔声道,「我知道了。那么,黄大人办事去了?」
「他说他要回府办事情。」许凤苦笑,「你来找黄大人有事?」
「不能算是有事……就只是纯粹,嗯,想找他。」
许凤轻轻頷首,她心底清楚邱司应该不大可能是纯粹想找黄尚聊天,应该想要谈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罢。
「既然他不在,我也只得隔日再来。」邱司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那个!邱大哥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许凤出声,欲要挽留邱司,只是邱司侧过首,微笑地摇头拒绝。
「对了,凤。」
原本已经一脚踏出门槛的邱司又回过身,视线投向垂首看着墨蛇琴的许凤。
许凤闻声,昂首疑惑。
「黄大人他只有你……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许这样说会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