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正三刻,熙春楼,觥筹交错,起坐喧譁。
萧子逸、朱选、丁詮、张定等人正在二楼雅座中饮酒欢聚,朱选还找了个小娘唱曲侑酒,虽非大宴,却也其乐融融。
「自那日鸣柯院一别,也有好几天没见了,」朱选笑问:「萧大少爷这几日忙些什么呢,鸣柯院的小娘们都问起你呢。」
张定也悠然道:「春风十里的漪兰姑娘也好生掛念着,嗔着你都不去找她。」
丁詮故意跟着凑一脚:「其实红袖楼的飞红姑娘也在找你这个没良心的,那日席间唱曲还唱错了调被罚好几杯,许是想你想得头都昏了。」
明知这几个损友是故意臭自己,萧子逸也只能尷尬一笑:「哪有你们说的这样,我和这些人一向没什么来往的……」
「没来往?」朱选闻言立刻夸张地睁大了眼睛:「你根本是这些院子的衣食父母。」
「是啊,」丁詮也闹他:「这些院子里上至老鴇龟奴,下至粗使丫头,有一半都是靠你养活的,你现在撇清个什么劲啊!」
「欸,哪有你们说的这么荒唐,我最了解萧大少爷了,对他来说这些院子都算不得什么,」张定对着萧子逸挤挤眼:「留芳馆的醉绿姑娘才是你真正的心头好,对吧?」
萧子逸被这三个损友堵得气都气不出了,摇头哼道:「你们还敢说我?三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整天在那种地方鬼混,真是道德沦丧,简直有辱斯文。」
道德沦丧?有辱斯文?朱选马上一脸狐疑望向他,好像在怀疑他真的会写这八个字一样。
丁詮也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真的是萧子逸?」
萧子逸没好气地回:「我还能是谁?告诉你们,今天开始我和你们不一样了,以后我绝对不再到那些院子里去。」
险些把张定一口酒都呛出来:「哎哟,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啦——还是你想笑死我?」
「笑死你我有什么好处?」
「儿子想老子死通常是为了谋夺家產……哎哟!」
张定胳膊上被簫子逸狠狠捶了一拳。
朱选拍掌大笑:「其实我们正好可以拿这事来开个赌盘,现在是未时对吧,我就赌他能撑到今天晚上酉时……哎哟!」
朱选背上也狠狠中了一掌。
「你们俩太过份了,萧大少爷有这魄力我们该支持他才对。不过这事不好操之过急,听我一句劝,慢慢来比较稳妥。等你撑过三天,只要撑过三天,」丁詮说着就跳到萧子逸打不着的角落忍不住大笑出声:「我们就到春风十里叫几个小娘替你庆祝庆祝!」
萧子逸冷冷看着这三个损友:「就来开赌盘吧,你们三个输定了。」
「你来真的啊?」朱选讶然。
「那当然,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买卖,开赌也不例外。」萧子逸坚定道:「我不会再到那些院子里去了,不过开赌总得设个限期,就三个月吧。三个月内我如果没进院子,你们一人输我五十贯,反之亦然,敢不敢赌?」
丁詮定定望进他的眼里,而后乾笑两声:「我们哪敢小看你,你说不去自然就是不会去了,很好啊,这是好事。」
张定也訕訕笑道:「还是你有决心哪,比起来我们三个真是太不长进了,我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