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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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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萧子逸,香词来到赵管家处说明原委,赵管家听见她午后便能回绣房帮忙,喜得眉开眼笑。

「你能儘快进绣房就好了,这几日忙着呢!」

「我这几日都在坐忘阁侍候,总没帮上忙,绣房里的姐妹们没说什么吧?」

「你是大少指过去做身边人的,其他人哪有什么可说?」赵管家挥挥手笑道:「大少康復,你也回来了,这就很好。厨下做了细点你先去吃些,接着就进绣房吧。」

赵管家虽说得轻描淡写,香词可不敢拖延,也不到厨房吃点心,直接就来到绣房。

进了绣房,只见陆姨、方嫂、小初、玉露和春喜正各自对着绣花绷架埋首针线活中,香词忙和眾人打了招呼。

春喜首先抬头,开心道:「你可回来啦!快过来,这儿忙着呢。」

陆姨笑道:「这几日真是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啦,你回来我们也能松快些,大少身体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大少下午就进绸缎庄,赵管家的说了,接下来到年前我都会在绣房帮忙。」

玉露道:「阿弥陀佛,这两日熬得眼都发昏,你正好回来帮手。」

小初也道:「我们已经绣成大半,只剩二少那儿两位小少爷的衣裤鞋袜,并大少、二少、二少奶的外袍和僮僕们的衣裤,今年进展还算快。」

方嫂笑道:「多亏了春喜相帮,她手脚俐落针线活儿又好,今年竟不用再雇工就能做完了吧。」

香词也忙坐到绣绷旁,接过一件僮僕的衣裳就开始缝製,一边和眾人间谈,一边手不停歇地干活。

一下午的工夫,香词专心致志,缝好了一件僮僕衬裤,方嫂接过手来一看,讚不绝口:「我想着春喜的绣工是很不错的了,想不到香词的绣工也这样好,看这平绣、锁绣的工夫,针针平齐细密,难得的是动作还快,一下午就缝好一件衬裤,今年我们绣房可以清间了。」

陆姨也凑趣道:「如果你俩上午也能在绣房待着,一路绣下去,那今年萧家只怕每人都能领到两套衣衫。」

玉露却抿嘴笑道:「陆姨打得好算盘,香词只怕年后就飞高枝儿去了,哪能一直待在这儿呢。」

小初也笑道:「人往高处爬原是正理,但玉露姐这么说法,倒教香词没法接话了。」

若说方嫂和陆姨还是说笑凑趣,玉露和小初这话听来却不免有些拈醋含酸,春喜皱了皱眉,撇撇嘴:「大少身子不适,指着香词到他身边侍候,这也不是香词能推拒的,两位姐姐这么说话可不大厚道。」

玉露扬眉:「我们原没特别说什么,只怕是听者有心吧。」

小初也咕噥着:「现在就听不得人说,好听的只怕还在后头呢。」

春喜一言不合就要站起来同她俩理论,被香词一把拉住,口唇示意「算了吧。」

玉露和小初又一搭一唱说了几句酸溜溜的间话,香词只当没听到,十指飞针走线,转眼又缝好了一顶朴头。

方嫂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了,指着玉露和小初道:「你们两个活儿不好好做,话倒说了两大车,正经是绣房出身的,还不如人家射堂来帮忙的呢。」

陆姨也道:「你俩说话这样挟枪带棒,人家一句重话都没回,你们倒越发轻狂,若是人家气不忿回赵管家的一声,你们真讨得了好去?」

小初被说得低下头去了,玉露却还是一脸鄙夷。

没一会儿已近傍晚,小初、玉露两人招呼也不打一声,收拾针线逕自走了,香词走向方嫂、陆姨轻道:「今日不知怎么得罪了两位姐姐,只是不论我被指来绣房或是被指到坐忘阁,其实也都是听主家的安排,并不能由着我肆意妄为,这点还请两位嫂子体谅。」

方嫂心领神会地笑了:「你别放心上,谁还看不出她们俩在吃醋呢,过阵子就没事的。」

春喜脸上犹自不平:「这场间气真真莫名其妙。」

「倒也不是莫名其妙,」陆姨摇摇头:「就大少那个风流模样,宅子里胡思乱想的女使还能少了?只是此前他从来不沾惹自家女使,大伙儿也就相安无事,这回他破了例,香词自然就成箭靶子了。」

春喜恍然:「果然是这么回事么?」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方嫂也是一叹:「小初方才有句话说得对——只怕好听的还在后头呢!」

香词沉默一会,轻道:「我只管做好主家交付的事,其馀的不会多想。」

陆姨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可叹落在这宅子里折腾。」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香词道:「主家交待要我绣个活计,我想问两位嫂子讨块布头。」

「你要绣什么花色?」

「喜上梅梢。」

「花样倒是寻常。这里各色丝线都是现成的,要用什么顏色的底布?」

「我想用秋色的缎子。」

陆姨一听就皱眉:「这么暗的底色也太不显眼了,要亮一点或素一点的布这里尽有,又何必挑这个?」

「秋色沉稳些,我想着喜鹊色彩斑斕,拿秋色做底,绣上喜鹊和白梅之后才压得住。」

「这也说得是,」方嫂笑着寻出一块绝好的秋色锦绸:「这个顏色用得不多,有些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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