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全(1 / 2)
现在每个伟人都有自己的信徒,而他们的传记总由叛徒来写。——王尔德
照理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决不能公开的家族秘辛,但是王尔德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比起一心为卡特家族考虑得的管家和侍从们,他无疑更信任里克曼。
“你们打算如何向法官解释你的脸?”震惊过后,里克曼立即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环。
“意外烧伤。”马丁在一旁答道。
“这样不行。”里克曼皱起了眉头:“烧伤疤痕不是这样的。把他的脸洗干净,我们重新来过。”
王尔德僵硬地躺在大床上,里克曼的双眼专注地从上方俯视着他。灵巧的双手为他的每条疤痕都覆盖上了一层经过滚水消毒的薄棉纱。然后他在纱上又涂上一层油,原本白色的织物瞬间变为透明。里克曼一边双手不停,一边不断瞥向站在一旁的男仆手中举着的卡特公爵生前的肖像。他用淡黄色的面糊状物在王尔德鼻梁上薄薄地敷了一层,用手指固定形状,又从另一盆调好的暗红色冻状物中挑了一点,涂抹在他的眼眶周围和额头上。
比起之前苍白的样子,现在的王尔德没有遮盖他自己原本的肤色,显得面色枯黄,嘴唇发白。眼眶和额头上暗色的大片疤痕,更让他看起来十分凄惨。
王尔德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一块画板一样被一层一层的上色风干,但是伤口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比上油前舒适了一些。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无事可做,只能靠一双眼睛来打发时间。
作为一个资深医生,里克曼无疑算得上年轻。为此他在行医时多次受到病人质疑,只能尽量把自己往老成里捯饬。他长着一张标准的撒克逊人的面孔,眉毛和头发都是浅黄色,眼珠则是偏蓝的湖绿色,显得整张脸色调很淡。从下往上看,正好能瞅见同样是浅黄色的,微微翘起的睫毛。两边脸颊和鼻梁上有几粒褐色的雀斑。因为十分专注,轮廓分明的双唇微微分开,两侧的细纹一直延伸到下巴新长出的胡渣里。
“他看起来很累。”王尔德想道,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一个人了。
马丁管家微微张大了双眼,看着王尔德的肤色在那个医生手下渐渐显出层次来,靠外侧的脸颊,下巴和脖子是和一般人无二的白色皮肤,但是上半张脸却是暗黄的。额头中间和双眼周围则是黄色偏红,还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滚水烫过了一般。
“好了。”里克曼呼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到水盆中搓了搓手。“火烧的伤痕会让整个脸变形,不那么好做。这是被当面泼了石灰水之后的样子,凑合着吧。”
王尔德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贴身男仆殷勤的捧过镜子托到他面前。王尔德往镜子中的人看了一眼,不由一愣。
他发现自己被改变的不光是肤色,连长相都有了一点变化!只是眉毛的粗细,鼻梁的宽度稍微有了一点不同,镜中的人竟然会让他感到几分眼熟!(他很少照镜子,所以对魅影的尊荣并不眼熟。)
侧头看到卡特伯爵一人高的画像,王尔德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张脸和画框里正值青年的伯爵不是形似,而是神似,眉眼之间的气质竟然如出一辙!
卡特伯爵虽然荒唐,但是他的家世起点高,纸醉金迷的水平也比一般暴发户要高一点,还是有些文化底蕴的。画像中的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眉目间却有几分浪荡子的痞气,又有一种隐而不发的自傲,与他晚年的形象判若两人。
而现在看着王尔德的一干管家和侍从,都在感叹原来这位突然出现的“大人”果然是伯爵的亲儿子!
这时,墙角的落地大钟响了两次,到出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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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歌剧院正在紧张的排练中。魅影之前的剧本大都情节复杂,地点多变,相比之下《莎乐美》对舞台的要求算是最简单的了。整场戏的时间线只有一个晚上,几乎和实际演出的时间差不多。场景非常少,演员大都只需要一套服装,大大减少了道具组的工作量,也使得一周上演成为了可能。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戏就容易了。
不断更换的幕布,背景,服装是吸引观众注意力的一大手段。如果没有这些,就得单靠演员的歌喉和舞蹈来压场了。如果演员没法打动观众,这部戏就会砸得无药可救。
舞台上,两个穿着戎装的男演员正在对话:
年轻的叙利亚军官作出兴奋而羞涩的表情,大声说道“公主将脸藏在扇子后方!她美白的双手,犹如在天空飞翔的白鸽。它们像白蝴蝶。它们就像是白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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