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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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进入波斯宫殿的亚历山大, 他被满殿的美人儿注视, 她们的眼睛像是隐含寓意的鸽子, 用无形的翅膀拍打他的心。那充些满异国风情的小巧的鼻翼,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开。唯有一个人的眼睛他不曾看见,那个被群美簇拥着的, 美人中的美人。发着光的轻纱掩盖了她的面容, 只露出严肃的,饱满的两瓣红唇。她的唇像火一样红,如同压弯了枝头的果实。她的面纱之上,固定着一个纯金王冠。”

“哦, 王子叹道:’她一定是一位公主, 或者一位女王!我见过欧洲最尊贵的公主, 都不及这些侍女容貌的一半!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到这里来,她注定是我的妻子,而我注定是她的丈夫!'”

卡特伯爵不见了, 放声歌唱的是一个穿着打猎装的年轻王子, 拥有卷曲的金发, 俊美的五官,矫健的体型, 以及洋洋自得的浮夸。这些并没有在歌词里,歌声本身就已经足够。他在林中的宫殿里面对一群神秘又绝美的姑娘,心旌摇荡, 像一只年轻的雄狮, 努力展现自己浓密的鬃毛。”

他的意图一览无余, 却没有人会觉得冒犯。不仅是宫殿里的女子,连音乐厅中的少女和少妇们都不觉晕生双颊,眼泛流光。

“戴着面纱的女王没有说话,她只是款款地从王子身边走过。她的颈项微微低垂,如同一位在教皇面前的新娘。他跟着她,一步又一步,直到他发现自己坐在圆桌旁。美酒和食物端了上来,他就坐在女王的身旁,她的姿态无可挑剔,曲线完美的下颌让他更加好奇。面纱之下,是怎样的天姿绝色?”

“费尔南德伸出右胳膊,把女王餐盘左侧的银勺碰到地上。‘’

仿佛回应着歌声,小提琴的音乐猛然加急,直到断绝,王尔德低声唱到:“女王俯身去捡叉子的时候,王子掀开了她的面纱!”

“她确实有月光一般的美貌,然而费尔南德还未细看,这个稀世美人就喊到:‘冒失鬼!你把一切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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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的嗓音倏然一转:“王子啊,你所站立之处,是一个雄伟的帝国。它是如此瑰丽,以至于受到了巫师的诅咒。王子啊,你面前的,是这个帝国的女王,因为诅咒,我不能见人,也不能说话,直到与你,我注定的伴侣,并肩站在圣殿的那一天。

但是你为何如此莽撞?现在我们不再能结合。我将行遍世界各地,让决斗的号角为我响起。二十天后我会在葡萄牙的里斯本亲临决斗。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还想得到我,就前往那里吧!”

这段唱腔高亢而悲伤,从台上那个瘦削高大的男子胸腔中鸣响而出,他一人分唱男声,女角,旁白,团转自如,毫不维和。随着最后一丝竖琴的颤音,缓缓收稍,余音久久不绝。

直到他鞠躬谢场后走下台去,掌声才慢三拍地响了起来。两位王子都起身向他致意。

“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伯爵阁下。”菲利普亲王第一个走上前:“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费尔南德》!太令人吃惊了,阁下,恕我冒昧,请问这是您的即兴演出吗?”

“殿下,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费尔南德》,很抱歉我没有把原文倒背如流,但是我相信,我会让你们更加喜欢这部作品。”王尔德笑道,一边抬手抽;出胸口的白玫瑰,“献给第一个赞美我歌声的人。”他把玫瑰递到菲利普王子的手中,“您的言辞如同这朵花儿一样让人愉悦,请恕我把它回赠予您。”

在社交礼仪中,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景。菲利普亲王毫不犹豫地接过玫瑰,插;进自己的纽孔里:“我的荣幸,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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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尔德再次坐下时,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同。他的歌喉确实令他们失神片刻,然而真正引起这些巴黎之子注意的还是他第一次明显的站队——一直保持低调的卡特伯爵,不仅在一天里不断地打破自己的低调,而且公然表现出了与菲利普亲王的过从甚密,还是在第一继承人亨利亲王面前。

他的态度就是卡特家族的态度,只是一朵玫瑰,卡特家族的砝码已经确定无疑地加在了菲利普亲王这一边。

对于这件事,卡特家族内部已经讨论了很久,亨利几乎已经坐在了国王的宝座上,卡特家族的几个长老认为作为新的家主,王尔德应该公开地向他示好,而卡特夫人对于亨利的秉性心存疑虑,建议暂不表态。

王尔德并不是政治动物,事实上,他的上一世虽然放荡不羁,恶名昭著,但是在性向和生活作风上比他更加出格的公众人物并不少,却没有一个遭受到他这样惨痛的打击。究其原因,还是他发表的一些阐述了自己幼稚政治理念的文章,刺痛了不少英国政客。尤其是他发表的对共、产、党的支持,简直就是叛国行为。

这一次,他敢于在政治上违背家族的意愿,有一个非常有力的前提,就是在他前世于巴黎去世时,法国皇帝早已加冕,而那位皇帝,正是现在的菲利普亲王。

菲利普亲王并非一位雄才伟略的君主。在众多法国皇帝闪耀的姓名中,他的名字黯淡得几乎不可见。然而,法国已经不欢迎强势的国王了。从拿破仑一世,路易十六到拿破仑三世,这些穷兵黩武,一心集权的陛下们已经让法国人受够了。荣耀不会持续,而失败则不会停止。普法战争证明昔日的高卢雄鸡已经垂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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