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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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不用急于求成的, 死亡是一个必将到来的节日。——史铁生

亨利亲王大步流星地从她们右侧走了过去, 接着是同样步履匆匆的王尔德。苏菲一下子涨红了连, 行了她这辈子最手忙脚乱的一个礼:“殿下,阁下……

玛蒂娜咬住嘴唇, 想在夜色中看到些什么。然而他们走得实在太快了,也并不打算为了两位女士停留。

花园里的侍者早就看到了这两位尊贵的客人,然而这时候高级男仆都在里面, 他们没有直接和贵族说话的资格, 只能找管家请示。亨利自带的男仆还在休息室,还不知道主人已经走到花园的尽头了。

亨利亲王华丽的马车就停在那里。然而车上空空荡荡, 梯也尔府上的管家当然没有忘记款待宾客的侍从们。亲王站在马车前,突然笑了起来。

“你看,”他对王尔德说道:“我曾经是未来的法兰西皇帝,但是如果不按照计划行事, 就会连一个车夫都没有。”

王尔德说道:“您不走他们为您铺设的路,就不能抱怨脚下没有洒满花瓣。殿下有什么打算呢?”

亨利亲王望着灯火通明的主宅, 已经有四五个人朝这个方向赶来:“国王死了, 国王万岁。让他们去欢庆吧,我要去希瑟夫人那里。马上消息就会传开, 那个女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可不想错过。”

他这样说着, 兴致高昂地上了马车, 居高临下地一挥手:“你可以得到我的允许, 退下。”

“卡特家族在英国和意大利都有庄园。”王尔德向面对一个真正的皇帝那样弯下腰, 然后说道:“若日后得到殿下的赏光,将不胜荣幸。”

当王尔德回到大厅,两位姑娘已经依偎在卡斯徳伊伯爵夫人身边,而绅士们则围绕在菲利普亲王周围。梯也尔夫人正要求斯宾塞先生把教皇身边的轶事说得更具体些,好让大家尽一点余兴。

梯也尔先生立即看到了王尔德,端着酒杯迎了上去。王尔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老人便露出笑容:“ merci bien.(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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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亲王明摆着失去了储位,如果在这里借着酒闹一场,或者出去干点什么,梯也尔也会受到非议。让他就这么悄然离开,是再好不过的了。

卡斯徳伊伯爵夫人也是面露笑容,菲利普王子对她尊敬有加,对苏菲也是礼仪周到,和他的堂亲完全不一样。或许,那件事情并非没有希望。

“当王子离开了他的宫殿,宫殿内立即充满欢声笑语。涂抹着白粉的大臣们和摇晃着扇子的贵妇翩翩起舞,彼此用眉眼说道:“谢天谢地,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卡特阁下,”菲利普亲王也向他们走了过来:“您今晚的风度让我印象深刻,明年春天我想在枫丹白露宫举行一场狩猎,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前来?是那种可以穿着便服,自由自在地跑上几个钟点的游猎。”

年轻的王子脸上泛着光彩,他看起来比前半夜要英俊许多,但还是保留着谦虚的气质。

“我的荣幸,殿下。”王尔德躬身说道。

因为这场临时的变故,宾客们都比平时更加兴致盎然,宴会直到早晨五点才正式结束。王尔德回到伯爵府,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伯爵大人,您的电报。”史哲姆在卧室服侍他换上常服后,把一封电报和一杯咖啡,一朵玫瑰一起端了上来。

王尔德啜了一口咖啡,打开了电报。

“威廉·王尔德医生前日罹患重疾,正于都柏林接受治疗,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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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侧坐在四腿凳上,双鬓斑白的王尔德夫人正在啜泣,老王尔德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褪去了精明强干的神态,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都无所遁形。

“我不建议把他移到医院治疗,夫人。”里克曼说道:“他现在承受不了任何搬动。”

“我也这么认为。”王尔德家的家庭医生把听诊器从老人的胸前移开:“夫人,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现在休养比治疗更重要。”

“非常感谢两位。”王尔德夫人站了起来,努力从唇边挤出一点微笑:“今后就要麻烦你们了。”

“王尔德医生是我的导师,我会全力照顾他的。”里克曼低声说道,对魅影使了个颜色:“病房里不要留太多的人,奥斯卡,我们出去走走。”

“威廉,威廉……”众人都离开了,只留下王尔德夫人紧紧握住病人的手。他们的婚姻并非出于感情,而是出于需要。他们两个都是有些自由散漫的人。结婚的时候她已届三十,而他和她的父亲同样年纪,彼此都到了再也拖不起的时候。他给了她儿女绕膝的家庭生活,她给了他子嗣和生活上的照顾。即使时有争吵和欺骗,他们共同走过人生的夏天和秋天。

他已经到这个年纪了,不少和他同龄的老伙伴已经辞世,只是他一直表现得如此健朗,如此充满活力,用不断的桃色新闻证明自己灵魂的年轻——让所有的人错觉他就会一直这样年轻下去。

“威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说你会好的。你就是玩得太疯了,需要休息休息了。你这个老头子……你是怎么了啊?

小威廉和奥斯卡都赶回来了,他们都会陪着你,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这样在一起了。但是我总觉得有缺了什么,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你也这么觉得吧,威廉,还有话没有说,还有人没有告别——”

“““”””““””

当卡特伯爵的马车抵达都柏林,驶入宅院时,另一辆马车已经先到了,一名身穿黑袍的神父走下了马车。他的面容十分年轻,王尔德却一下子想起了他中年发福的模样。

“王尔德先生,当您母亲去世的时候,是我陪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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