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是的,我还跟着刑警到了公安局。”权哥应道。
“接着,我们把志叔运回了公安局,许多技术工作在局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直至晚上十二点多钟,发现有证据指向李后宝有杀人嫌疑。关局长、贾副局长亲自带人赶到李家,但他已经出门。接着,关局召集大家现场开会。大家说,警察的工作是不是很努力,我们查案是不是很主动,很积极?”
大部分流浪者迟疑不决。郑航紧盯着权哥。
“是的。”权哥喊道,“是很主动、很积极,我有亲身体会。”
方娟已经将莫爷、黄毛、军哥都叫到她身边。莫爷接着喊道:“权哥说得对,警察做事确实非常公正,我们应该相信。”
接着,又有一群人表示赞成。
“那好,李后宝的事,交给警察去办,请大家放心。”郑航说,“下面我们接着说葬礼。”
“你们会为志叔报仇吗?”有人质疑。
“会的,我绝对说话算话。”郑航回答。
“好,我相信您。但我们要自己办葬礼。”
“行。”郑航说,“你们是要遵守辰河的规矩,还是破坏规矩?”
“当然遵守规矩。”莫爷说。
“辰河的规矩是在殡仪馆办葬礼。你们呢?”
开始喊要自己办葬礼的愣了一下,看看身边没人附和,毫无底气地说:“当然去殡仪馆。”
“你们没有交通工具,我们派车送志佬的尸体过去,好不好?”
一片沉默。有人面露欣喜,有人怀疑。
“我们不仅帮着送过去,还协助你们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好不好?”
“好!”人群发出一阵喝彩声。
“那你们还堵着门干什么呢?”
流浪者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后面被堵着的车辆。郑航的话产生了影响。徐放不耐烦地看着人群,他觉得郑航事无巨细地把办案过程讲出来没有必要,但事情的发展很奇特,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
流浪者在莫爷、权哥等引导下,默默地让出了一条路。贾诚的车得救似的驶了出去。
徐放点燃一支烟,盯着郑航。“你这么讲话是要担风险的。且不说葬礼的事,办案结果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相信一定可以办好。”
“你好像在下军令状似的,”徐放不高兴地说,“可惜案子不是你为首侦办。”
第三章 跟着北极星走
15
关西仿佛突然被惊醒,站了起来。
他脖子往后反,活动活动僵硬的颈椎和腰椎。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这声音和心跳声、呼吸声一样不陌生。
我刚才坐在办公桌前干什么呢?
瞌睡?聆听?
音乐不在办公室,不在这栋楼里,甚至也不在公安大院里。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音乐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汇聚在他的耳朵里,停留在他的心里。
它在召唤,死去的战友在召唤。
他知道它在哪里,他刚从那里回来。
乌黑的石碑整齐地排列着,春来草生给人心头平添几分悲凉况味。他走过不知数的墓碑,来到郑平的坟墓前。烈士的坟冢也有一块墓碑,但墓碑上没有他的名字。
他在旁边一张石椅上坐下来。几只鸽子落在椅子边上,咕咕地叫着啄食遗留的谷粒,一点儿都不怕人。不远处,两位互相搀扶着的老人手里提着一台录音机,一边晃荡,一边播放安宁平和的音乐。
那音乐的每个音符都出自他曾听过的音乐。可它不再是他听过的任何音乐。他感到十分困惑,是因音乐而困惑,还是因回忆而困惑?他不知道。十二年来,郑平时不时地来到他的梦里。墙壁上的血液和脑浆。血腥味和刚散落的火药味,全部刻在记忆里。
倒卧的尸体俯在地板上,看起来好奇怪、好陌生,除了毫无生气的手抓着的似乎仍在书写的钢笔,关西似乎认不出那就是同事二十年的郑平。
梦里面,他又回到了三十五岁,冷静地扔掉还冒着烟的手枪,一脚将枪杀郑平的凶手踢翻在地,然后锁上手铐。
“我只是代表正义伸张冤案而已。”凶手冷笑着,欲撞墙自尽。
早晨六点钟,关西冒着一身冷汗醒来,身体无法克制地战栗。从社区会议室回来已经四点多钟了,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不断地做梦,又不断地惊醒。他不明白,好多年没有这么清晰地回忆了,为什么郑平在今夜久久不肯离去?
是志佬被杀的案子?是方娟的怀疑?他一直觉得在辰河没有难得倒他的案子。贾诚和齐胜汇报志佬被杀案时,他一听,便将它归纳为纠纷引发的激情杀人案,手法简单,案情明白,证据就留在现场,铁板钉钉。
显然,是他因循旧套路,轻视了。他很后悔在听取方娟汇报时脸上的表情不够温和,神态不够亲近。他甚至批评了赞成她观点的郑航,以为他是哗众取宠,瞎起哄。
这时,办公室门外有人喊“报告”。
关西揉了揉脸颊,步伐沉稳地回到座位上,回了声:“进来。”
徐放推开门,将一叠厚厚的复印案卷放在桌上,说:“方娟所说的系列案件卷宗一时找不齐,我让郑航将方娟收集的资料复印了一套,先送来给您看看,如果需要侦查卷,我再去档案室借。”
“坐吧。”关西指了指对面的靠椅,“郑航在忙什么?”
“他有什么忙的,还不是应付您的考核?”
“他看起来似乎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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